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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洪和荀彧越听越是惊奇。
“子凤,我以为你是为自己的地位而做的这一切,我以为你是野心膨胀无法自抑,所以才会做出那般疯狂的举动,我觉得我有必要阻止你,让你恢复清醒。”
臧洪如此说道。
荀彧也点头。
“彧也认为是因为明公遏制不住心中野望,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篡逆之举,彧认为明公这样做无异于自取灭亡,有违君臣伦理,所以彧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明公,但是彧万万想不到,明公居然是为了……那些农人。”
臧洪十分感叹。
“想不到,完全想不到,出身士族的你,居然会为了一群农人而毁灭整个士族,子凤,我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郭鹏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
“世人不会理解我,也不会相信我真的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去做的,在他们看来,我身为士族的一份子,天生就能读书,就有当官的机会,本该安于此道,维护这一套规矩。
但是我却背叛士族,砸碎了这套规矩,另外换了一套规矩来选拔人才,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我这样做,仅仅只是因为看到了农人的苦难而已,我不想让他们继续那么苦。”
荀彧紧锁眉头,深深叹息。
“谁又能想到呢?明公的想法居然如此的惊世骇俗。”
臧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子凤,我以为,你至少应该与我们说说你的想法,你未必就能确定我们一定不会帮你,是不是?”
“你们会吗?”
郭鹏看着臧洪和荀彧。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一起低下了头,没有回复这个问题。
“对吧?你们想都不会去想,因为你们其实和蔡公一样,都没有把那些农人真正当成一个人去看,但是我却不同,我是真的把他们当做人去看的,你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理解过我。”
郭鹏落寞的叹了口气:“当然,我虽然期待有人能理解我,但是我也知道,终究不会有人理解我。”
“子凤……”
“明公……”
荀彧和臧洪神色复杂的看着郭鹏。
“不过这都不要紧,因为我已经成功的做到了,科举成功了,农人子弟也能读书了,我在全魏国一千三百二十七个县都设了县学,他们都能学文化,不再是蝼蚁了。”
郭鹏露出了笑容。
“真的吗?”
荀彧忽然问了郭鹏这样一个问题。
郭鹏收起笑容。
“怎么?”
“明公,正如您所说,除了您之外,没有哪些权贵会把那些农人当成人去看,那么您又如何保证您去世以后,那些农人不会再次变成非人一样的存在呢?您已经七十岁了,不是吗?”
荀彧言辞恳切。
臧洪也随之点头。
“子凤,你折腾来折腾去,有朝一日你撒手人寰,你所做的一切,真的能被继承下来,永久的执行吗?我觉得未必。”
两人一起盯着郭鹏看。
郭鹏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点了点头。
“我没办法保证,我想等我死了以后,魏国终究也会变成前汉那样,最终崩塌的吧。”
“那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心血,苦心孤诣数十年,到头来一切回归原点,这是为什么?”
臧洪握住了郭鹏的手,荀彧也握住了郭鹏的手。
“你消灭军阀,毁灭士族,斩杀贪官污吏,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一遍,人人恐惧你,却也恨着你,你活着他们不敢言语,你死了,他们必然全力诋毁你、污蔑你,让你身败名裂,这又是何苦呢?”
“你本可以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享尽世间一切荣华富贵,开心至死,又何必要如此劳苦?不曾一日安歇?”
“你本可以与群臣同乐,日日笙歌艳舞,醉生梦死,肆意妄为,自有人为你掩饰,你又何必要与群臣决裂,留下暴君之名?”
“能写史书的终究不是你自己,也不是受你恩惠的那些农人,而是史官,史官也是官,你与官作对,官写的史书又怎会说你的好话?”
臧洪与荀彧望着郭鹏,异口同声——
“和光同尘,留个美名,不好吗?”
这问题非常的尖锐,直指人心深处,就像是把人剥掉所有的防备放在聚光灯下,把自己的一切都正大光明的暴露出来接受万众审视一般。
可是郭鹏并没有任何的退缩和迷茫。
他们越问,郭鹏心中的那个答案越是明确。
或者说那个答案从来就没有被改变过,始终如一。
他摒弃了所有的哀伤,松开了荀彧和臧洪的手,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好。”
他后退几步,看着臧洪和荀彧。
“我曾以为三国是浪漫的,是美好的,是风云激荡壮志凌云的,初来这里,我曾怀着无限的梦想,想要和引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