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燕城。
历经千辛万苦,踏过千山万水,任头马、莫吉陀、金九、朗穆四个少年神色匆匆地入城,在某个不起眼的胡同找了个不起眼的旅店住下。
简单地安顿完毕,四人面对面围坐在一起,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待商讨,就像在刀山镇时一般。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一早,我们去那遴选委员会,告发简乐山的恶行,就这么定了!”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又都不愿意先说,任头马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
没有人响应,莫吉陀皱着眉似是在心中权衡,金九东张西望观察着别人的表情,朗穆则是一脸委屈地看着任头马,最后扁了扁嘴巴,弱弱道:“可是表哥,我怕……”
奇怪的,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没有引来集体鄙视,反而博取了几双同情的目光。
“鼻涕虫的顾虑不无道理,这一路上我们经历了多少次欺骗,多少次追杀,还是应该小心为上!”莫吉陀深吸一口气,声援朗穆道。
有了他的开头,金九也稍稍放开了胆子:“我也认为这些异化人不值得相信,你们看啊,与我们打过交道的异化人,简乐山,简乐水,孔入微,薄雾,徐小花,以及我们不知道名字的那些参赛选手们,哪个不是自私残忍,不把我们普通人当人的混蛋?”
“那我们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干嘛?旅游吗?”任头马则是阴沉着脸,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
“司令说得对,只不过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行动之前需要好好合计一番……”没有受任头马指责的影响,莫吉陀的发言依然严谨。
讲到形势,金九又愤愤不平起来,面容因激动而呈现扭曲的姿态:“这群异化人真是坏透了,不仅作恶在先,还把替我们打抱不平的乡亲们都杀了,镇长、我们的家人和亲友、数不清的无辜镇民无一幸免,最后还将这滔天恶行嫁祸到我们头上,害我们从此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吃尽了苦头!”
“我也成了全神州年龄最小的S级逃犯……”朗穆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接下了话头,那副呆头呆脑的表情,怎么也无法让人将他与穷凶极恶的S级逃犯划上等号。
“所以如果我们不去争取一下的话,就一辈子都要东躲西藏提心吊胆,一辈子都是S级逃犯了!”任头马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无情打断道。
一针见血切中要害,其余三人默默垂下了头。
一段不算太长的沉默过后,莫吉陀干咳两声,率先发言道:“我看这样吧,明天我一个人先去,如果事情顺利的话……”
可话刚开了个头,便突然被金九给挥手打断了。
众人对他的行为表示很不理解,而他迎着众人的疑惑目光,却似乎没有立即解释的意愿,只是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旁人别再发声。
四人的年纪不大,可半年的逃犯生涯早将他们的神经磨练得异常警觉,一见金九这个样子,便知有突发状况,当即屏住呼吸止住了一切动静,四下打量一番,交换了一个眼色,蹑手蹑脚地向着那扇半开
的窗户靠拢。
四人入住的旅馆结构比较简单,是在一排单层的平房基础上改建而来,窗户外面便是围墙,围墙的外面便与这旅店再无瓜葛了,也正是这个原因,四人才会选择这里作为暂时歇脚的地点。
按照以往的经验,由相对沉稳的莫吉陀打头阵,确认安全之后依次接出朗穆与金九,任头马则是负责断后。
随着“撤离”工作紧张有序的进行,房间外的走廊上也不意外地传来了一阵匆忙而凌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并于任头马的身子刚刚钻出窗户,打头阵的莫吉陀刚刚翻出围墙的那一刻,停在了房门外。
没有敲门,更没有征询许可,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轻重不一的脚步响起,细听之下不难发现共有两人。
来者不善,除了已经翻过围墙的莫吉陀,任头马三人不敢轻举妄动,紧贴着墙壁克制着一切可能发生声响的动作,生怕被此刻房内的人听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异常。
“确定是这个房间没错吗?”没有看到预期的结果,其中一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愤怒。
“不应该啊!我明明确认过好几次的啊!”另一人的声音中则是充满了困惑,听来还有些熟悉,竟是这旅店的前台小妹。
“你最好不要搞错,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遴选委员会悬赏五千万神元每人的恶魔,放跑了他们,这个责任你可担不起!”之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而前台小妹则是拼命地自证“清白”:“怎么可能?高委员你好几月前便交代全城,一旦发现这四个小鬼的行踪,就地处决,如果实力不行则立即上报,我哪敢有半点的懈怠啊!”
遴选委员会悬赏!好几个月前就交代!就地处决!一墙之隔的任头马几人听得心惊肉跳,这遴选委员会分明是不打算给自己一个申辩的机会啊!如果明天就那么贸贸然地前往,岂不是送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