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头人琢磨一阵,说道:“请恕我见识短浅,之前没有听说过少侠的名字。”
姜言笑道:“没有听过才是正常,区区一个无名小卒,并不出名。”
杀刘武周、和婠婠两败俱伤的时候,并未通名;而知道他名字的颜回风,又没机会传出去。是以他做下这般震惊天下的大事,竟仍旧是“寂寂无名”。
他是顶着杀了王伯当的那张“胡斐”面孔,出了雁门关,就没在用,是怕让人产生过多联想,之后都以本来面目出现。
头人自然不信,这般武功、这般风采,绝不是等闲人士,琢磨一阵,似有印象,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又不说,也不好追问。
姜言喝了口酒,又烈又浊,较之中原美酒,自然是差得太远。他面色如常,道:“既然隋军离去,那今年商队是否还会再来?”
那九匹二哈在雪原上,自然是极好的助力,可到了中原,地势起伏,积雪不厚,就不知道好不好用,最保险的还是换了马车运送。
头人默算片刻,说道:“大商队是不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平素也只有些小的商队,为了钱财,不辞辛劳。不过,最近可就难说。
本地出了一个大盗,唤做深末桓,与妻子木铃两个,组成‘夫妻恶盗’,常年在突厥、契丹、靺鞨等地流窜,杀人越货,许多商队都惨遭毒手,其中不乏中原人士。
就算我们这里如此偏僻,都受了影响,今年猎的皮毛货物积压了许多,而所获盐、茶、美酒,较去年少了五成。若明年还是如此,我们都要考虑迁往突厥方向。”
游牧民族向来逐水草而生,这个部落因渔猎收获更多,在此待了很多年,逐渐壮大,能逼得他们动了离开的心思,可见情况之恶劣。
“深末桓?”姜言依稀记得这人,好像与一位制弓箭的大师有关,死在原著主角手上。
不过草原之事,与他无关,目前最重要的,自然是将寒玉顺利送回飞马牧场。
两人又聊了些时候,可惜头人于部族之外,非关乎生计的事,所知不多,让姜言无从判断中原局势。等到天色渐黑,用过晚饭,便自安歇。
翌日一早,他便告辞而去,留下满部落姑娘的遗憾,踏上回归之路。
……
一路往南,路上许多人都对拖着雪橇的九哈颇有兴趣,甚至还有人要以马匹、毛皮交换,都被姜言婉言谢绝。
至于那些个动了歪心思,上前欲强抢的,自然成了他刀下之鬼,如此名头倒也小有传开。
几日之后,便有中原商队找上门来,出乎他意料之外,来头不小,满头白发、一把银须,看着只四十多,竟然是岭南宋阀的“银须”宋鲁。
姜言奇道:“宋兄,我听说宋阀一直是在江南一带做生意,什么时候也来了北面?”
“哈哈哈哈!”宋鲁一阵大笑,说道:“大兄虽历来不喜狄夷,可高句丽的山参、室韦靺鞨的皮毛,都是极为不错的硬货,卖到南面,少说也有十倍收益。
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我宋家又不是傻子,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
姜言点点头,示意了然,又问道:“那宋兄来找我,所为何事?我这段日子挣下的些许名头,可够不着宋阀重视吧?”
“那是,杀几个小摸小盗,还没你这张俊俏的脸有名。”宋鲁说道:“不过斩刘武周,杀颜回风的武林豪杰,怎可不让天下侧目?”
姜言不指望,也无意瞒人,眼下唯一需要遮掩的,只是鲁妙子还在世的消息,上次和婠婠比斗,用的可全是逍遥派的功夫,足以迷惑阴癸派。
他笑道:“刘武周被酒色消磨了武勇,不过如此;颜回风还只雏鹰,尚且稚嫩。换做宋兄上去,保管他们也是逃不掉。”
“我都五十多了,你才多少岁,怎么能比?”宋鲁有些无语,听闻他才十七,赞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比不了,比不了。”
他连连摆手,又郑重说道:“你可知‘武尊’、突厥可汗颉利,还有隋帝杨广、鹰扬派梁师都,都放出话来,要取你性命,且赏格不小。”
姜言不以为意,且颇有兴致的问过赏格价值,啧啧称叹道:“如此丰厚的悬赏,我都有些动心,迟早有一日,亲自送上门去,自己赚这笔钱。”
“好气魄!”宋鲁真心称赞道:“你能杀得刘武周,那梁师都就算武功高一些,也高不到哪去,不必担忧。毕玄与宁真人三十年前一战,互相约定,双方不得擅自北上南下。
只剩一个杨广,倒是麻烦,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要找你麻烦,无论独孤阀、宇文阀还是李阀,都是高手辈出,不知你有何打算?”
姜言冷笑道:“就算他不来找我,迟早我也要找他,报我父亲死在长城脚下的血海深仇。”
宋鲁能知道他的姓名,自然也可顺藤摸瓜,找到飞马牧场,得了他那个编造的身份,一样是父母死于役,随躲在深山酿酒的爷爷生活。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劝道:“昏君倒行逆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