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襄阳城中的两大势力首脑死去之后,城中百姓意外发现,日子似乎好过了一些。
城南城北两边,不再那么泾渭分明,可自由往来。是以较之以前,人不增多,却热闹了一倍有余。就连那些个走街串巷的小贩,一日也多挣十三十五个铜板。
城北依旧有一座田府,不过里头换的老爷,比之前慈悲,若有人无意闯入禁区,也会放他一条生路。
城南钱宅的女主人,却要心狠一些,不再施粥,如此流民街便没有存在必要,里头那些受了禁锢的老弱病残,一边欣喜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一边却又发愁明日的吃食如何去寻。
白清儿才和汉水帮的长老们商议完事情,回了后院书房。一推开门,见着一个熟悉的人,顿时吓得差点转身就逃。
好在她反应迅速,若无其事的转头,吩咐跟来的侍女道:
“我有点乏了,先休息一阵,斟酌措辞,晚些时候,你记得过来拿信。”
那侍女也不怀疑,随意的说道:“好。不过事情有些棘手,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信函今日一定要发出去,让小姐做决断。”
说罢她见白清儿点点头,这才满意的离去。后者面无表情入了书房,随手关上大门。
白清儿实在想不到姜言会这么快再次过来,还这般大胆,光明正大的在书房喝茶,刚才差点叫出声。
好在她定力十足,稳住了神,等门一关,立刻换了谄笑,露出如同狗一样的讨好模样,就差摇起尾巴。
虽然大喊一声,府中的护卫就会把这里团团围住,可她深知对方武功之高,实在不敢冒险,反倒刻意隐瞒。
现在又毫不戒备的靠近过去,替对方斟茶倒水,宛若婢女,免得对方误会,突施辣手。
生死符的滋味,尝过一次之后,没人想在尝第二次。
对方这般乖觉,倒叫姜言有些意外,他打量了对方一眼,衣着端庄了许多,一副妇人打扮,配上若有若无的魅惑,竟另有一番风味。
“白夫人为何不开口呼喊?”他慢条斯理的问道:“我看府中布置,可比钱独关在时,要严密有条理得多,阴癸派不愧是传承久远,有些本事。”
白清儿规规矩矩的站好,低垂眉眼,说道:“清儿有自知之明,别看汉水帮人多,可都是些乌合之众,如何能够胜过九天之龙?
况且我与公子并无深仇大恨,甚至若非公子相助,杀了钱独关,我还坐不上汉水帮龙头的位置。
这样来看,公子是我的恩人,应该感谢公子才是。”
这样说来虽然不错,可听着似乎是他勾结人妻,杀了丈夫,帮着妻子独占家产一样。
姜言轻咳一声,语带讽刺,说道:“可看刚才那侍女样子,你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看不出有什么龙头的威风。”
白清儿适时露出恼怒的神情,带着点委屈模样,轻声叹了口气,道:“都被公子看出来了,我确实是门派推在明面上的傀儡。
真正幕后主事的,是师姐婠婠。那个侍女,便是她的心腹,负责传达师姐的命令。”
“婠婠眼下在哪里?”姜言冷不丁的问了句,白清儿毫不犹豫的答道:“竟陵,独霸山庄!”
对方这样乖觉,倒是叫人无法生气,甚至连出言恐吓的欲望都被打消,姜言喝了口茶,忽然问道:“眼下襄阳城中,情况如何?”
白清儿立刻答道:“因为公子的雷霆手段,城中两虎相争的局势被打破。
我派只得了汉水帮的半数势力;郑石如名望与身份不够,控制了田云霄的嫡系。其他几个重要人物谁都不服谁,才勉强由他居中协调。
看着两派这般景况,城中其他小势力蠢蠢欲动,眼下便有人串联,欲要学南阳那边的帮派,联合起来,三足鼎立。”
姜言听罢,暗暗思索一阵,襄阳城中这种闹法,短时间内,自然是无暇旁顾,那飞马牧场的事自然是搁置了,商秀珣也就不用那么操心。
他随口问了句:“那你们两派剩下的人去了哪里?”
“汉水帮出去的人,一些留在本地,另立帮派;一些去了荆门;大半去了竟陵,投入独霸山庄。”
白清儿道:“郡守府那边斗争更激烈,被排挤出来的,不是留下自立,就是北上投了‘迦楼罗王’朱粲。”
“嗯?”姜言都替这些人离开的人摇头叹息。
白清儿猜出个大概,顺着他的想法,说道:“南下竟陵的那些人,岂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么?真是好笑。”
她说着,又替对方斟了杯茶。姜言笑道:“你这样可不成,能窥探出别人心思的人,可不讨喜。”
白清儿一怔,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的一礼,说道:“谢谢公子提点!怪不得我以前那么有眼力劲,可还是不得师父和门中长老的喜欢。”
“咦?你出生魔门,这点道理怎会不懂?”姜言哑然失笑道:“不过你立刻补救,倒是有点意思。”
白清儿叹道:“公子莫要以为我是伪装,实则是你不了解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