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有此事?”这老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是窦贤部曲?司马德戡连这点小事也掌控不住,简直废物,你跟我来!”
便要引着他往高台上去,忽然又有一个骁果卫赶来。
老头站住了脚步,哼了一声,道:“定是那司马德戡后知后觉,真是煳涂,这个时候不先来见圣上,光惦记抓人有甚用处,且看他的人怎么说!”
那骁果卫来此,喘着气道:“独孤将军,宇文化及大人前去捉拿石龙,大意之下,被对方打伤了,眼下石龙已经带着弟子逃遁,若不阻拦,恐后面追之不及。”
姜言暗道一声巧合,他与石龙昨晚上才商议应对之策,利用宇文化及向来自大,或可扮猪吃老虎暗算对方。却不曾想今日事情就发生,计策果然奏效。
“废物!”独孤盛脸色沉重,心中却是暗喜,独孤阀和宇文阀向来不对付,从杨广继位开始,就一直争宠。
独孤阀与杨家是表亲,是以在禁卫中颇有势力,连骁果军统领司马德戡都远远不如;宇文阀乃是前朝北周皇室亲族,朝廷内外都有支援,实力雄厚。
如今宇文化及办砸了事情,正好由他独孤阀出面收拾残局。
虽说隋室日薄西山,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能在这最后的几年内稳住阵脚,便能得更多杨隋留下的遗产。
独孤盛心念转动,对姜言说道:“你且等在这里,稍后圣上自会传唤。”
他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过来,押着姜言去了一边。
……
此时日已偏西,风清气朗,自高台俯瞰而下,水流湍急,带着粼粼波光,东流不休。
江上商船如梭,来来往往,似从未停止过一样,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高台屋檐覆盖下,阳光不能透过,凉风习习。上有一张硕大的软榻,居中坐着两个女人,金钗珠花,容貌十分艳丽。
一个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的男人,斜靠在她们身上,头戴高冠,身着九龙袍,脸色苍白,酒欲无度的模样,懒洋洋的听着站在前头的一人说话。
“那王世充推叁阻四,说什么被瓦岗贼子牵制,分明是狼子野心,请圣上明察!”
这站立之人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却见圣上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怠,连忙打住话头。
如今诸侯尚未有敢称王者,圣上自然是杨广,他吃了旁边女人剥好的葡萄,摆摆手道:
“裴卿家,你与他就不要互相攻讦了。你看大好江山如画,说这些东西,岂不是坏了兴致?且坐到一边,好好欣赏。”
裴卿家见杨广不计较王世充参奏他的事,顿时松了口气,忙谢过恩,坐到了一旁。
就听杨广又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周遭的的一群莺莺燕燕的窈窕女子,立刻走到前头。高台上顿时人影舞动,丝竹声起,一派和谐安稳模样。
这时台阶上咚咚作响,独孤盛领着后来报信的护卫,匆忙赶来,走到杨广身边,轻轻说道:“圣上,臣有要事禀报。”
杨广脸色有些不悦,强忍这脾气,摆摆手,那莺莺燕燕都退了回去。
独孤盛指着那护卫,道:“宫外传来消息,那宇文化及去一小门派取长生诀,却大意中了埋伏,被人打个半死。”
“哦?这个废物!”杨广有些生气,坐了起来,也不问那侍卫细节,说道:“可知那长生诀有无得手?”
独孤盛摇摇头道:“尚未打听出来。只知那小派掌门打伤宇文化及后,带着手下冲出包围,眼见就要逃出城中。”
杨广沉吟片刻,说道:“独孤爱卿,那你就走一趟,务必将长生诀拿回来!”
“可圣上的安危谁来照看?”独孤盛问了句,转头指着方才告状的大臣道:“总不能指望裴蕴大人吧?”
杨广不以为然道:“此宫守备森严,若叫人摸到这里,那大隋江山早就完了。爱卿速去速回。”
独孤盛还是有些不情愿,又道:“圣上,不若召浓儿过来伴驾?”
杨广想了想,点点头道:“独孤浓武功一般,手段却不差,又比你知情趣得多,你去叫他再带几个舞女上来吧。”
独孤盛道了声遵命,先领着那护卫下了楼,也令人好生看管。
姜言在两个护卫看押下,似乎认命,垂头丧气,实则运转功力,细细聆听。
独孤盛名头虽大,看上去却不过是钱独关、田云霄一个级数,或许还不如。此地只这一个高手,他要出手,绝对抵挡不住。
只是又忽然听到了独孤浓的名字,回想起田府中得的信函,便耐心等了一会,果然见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带着六个姿容美好的女子,匆匆赶来。
从此人发冠断定,肯定过了二十,身穿一声月白长袍,模样瞧着很不错,脸上带着温和笑容,却一点没有书生气或是世家大族的傲气。
最让姜言关注的,是他脚步轻快,每一步如同丈量过似的,不多不少,正好相同,显示出极为高明的控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