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靠他的名誉生存。”
“我们可以给你再拖几个月,这也是我们的极限了。我们也希望,小莉你和汤贞能度过这一关……”
魏萍和几个女同事一直在公司里笑,公关部那间办公室本来就挤。郭小莉进来的时候,魏萍身边的同事碰了碰她的手臂。
“小莉啊,”魏萍开口道,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郭小莉现在焦头烂额,已经好几天都在公司加班了,“我劝劝你,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和你们家阿贞都是聪明人,听两句也不会少块肉,就让他们说去吧。”
郭小莉翻看着公关部同事整理好给她的文件,她抬起头看了魏萍一眼。
“而且,萍姐也劝你一句,你们也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魏萍道,“怎么别人就没这么多乌七八糟的新闻,就你和你们家汤贞撞上了,这个亏心事啊,真的不能做——”
“阿贞从来没做过这些事。”郭小莉说。
魏萍打量着郭小莉那隐忍的表情。
“毕竟除了这么安慰自己,”魏萍笑道,“你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是不是。”
郭小莉离开这间办公室,听见魏萍在里头打电话:“喂?樊主编,对,天天确实在万寿百货大楼那场车祸里受伤了,不过他当时是和助理出门购物,对,就在路边被擦碰了那么一下,就是倒霉嘛——”
公司机房里,广告部小张还在机器前焦头烂额地剪着片子。
汤贞在摄像机镜头里笑,舞台的灯光落在他一双眼睛里,好像是一簇星星藏进去了。汤贞和后辈们一同跳舞,和练习生们手牵着手,他的发尾随着节拍在空中一翘一翘的,特写镜头里,汤贞脸颊上的汗水划下去,像是钻石。
他仿佛天生就是发光体。
为什么公司其他人和汤贞出现在同个镜头里,就总是被汤贞把风头盖过去。这是个永远无解的命题。小张手还放在机器按键上,他明明是要剪片子的,眼睛却不知不觉,追随着汤贞把这组演出看完了。汤贞在舞台上自由自在地奔跑,汤贞握着话筒,搂过一个金发小练习生的肩膀,向歌迷介绍自己小师弟的名字。“他叫肖扬!”他都这么说了,歌迷们怎么会记不住呢。
汤贞在音乐开始时给那个叫肖扬的孩子打响指,定拍子。汤贞低下头,小声和肖扬说了句什么,可音乐太响,小张在屏幕前,什么也听不清。
音乐节负责人从外面进来了:“小张,剪得怎么样了?”
小张一愣,赶忙用手在机器上急敲,把刚才那一大段全部都剪掉了。
“多找点阿云的镜头,知不知道,”那负责人拍小张的肩膀,“今年的要是不够,你从往年素材里扒拉扒拉,加把劲儿,咱们今天争取把预告片弄出来!”
万邦娱乐集团旗下万邦影业的负责人,傅春生,约亚星娱乐董事长毛成瑞外出吃顿便饭。
当年,新城影业为了汤贞,和亚星方面几次谈话,气氛都弄得不是很好。这次梁丘云的续作将由万邦影业参与投资,傅春生受上司陈乐山的指派,过来与毛总见个面。
他两人在窗边一张小餐桌旁,面对面坐着,起初都不说话。傅春生亲手给毛成瑞倒上了茶,毛成瑞想与他客气一下,可一时连句客气话也说不出来。
新城影业和亚星娱乐之间,恩也好,怨也好,都纠缠了太久了。
“战国的时候,有个人叫苏秦。”还是傅春生先开口了,他两撇胡子在嘴唇之上浮动,像两捋飘长的鱼须。毛成瑞这会儿看他,仍难以想象傅春生上个星期刚娶了辛明珠过门。
“这个苏秦效忠于燕王。有一天呢,他给燕王讲了一个故事,”傅春生一双小眼睛抬起来,望毛成瑞的脸,“故事说,从前有一个叫尾生的人,与他心爱的姑娘相约于蓝桥下见面。”
“结果姑娘没来,尾生为了不失约,一直在桥下枯等。直到下雨了,水淹过了桥面,这个尾生还是不走,他抱着桥底下的柱子,就这么淹死了。”
餐厅里格外的静,很长时间里,他们两人都没说话。几个服务生在前台凑在一起看一台电视,电视上说,亚洲首富周世友之子在法国戛纳游艇展览会豪掷三千五百万英镑,买了一艘豪华游艇,引得全法的华人圈一片——
“不值得。”傅春生冷不丁说。
毛成瑞虽年迈,今天也是很庄重地穿着一身西装来的。听着傅春生这话,不知怎么,毛成瑞似乎听出一种方曦和的腔调来。
傅春生从钱夹里拿了小费,放在盘子里。他对毛成瑞轻吐四个字:“断臂求生。”
郭小莉从公司大楼外飞快跑进来。她乘上电梯,踉踉跄跄穿过走廊,推门进了会议室。
公司高层全都坐在里面,李经理抬头看见郭小莉,对她说:“小莉,我们刚刚已经一致通过了你这份提案——”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份企划案,举到手里。郭小莉僵立在门口,看到企划案封面上写着“KAIser”这个名词。
“我……”郭小莉不解道,“这明明是我上个月开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