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慈眼睛一亮。
三点半时,木慈摇动着铃铛,之前才把他们俩赶出阁楼的管家匆匆赶来,并没有丝毫不快,服务业做到这个份上,实在不能不让人心生敬佩。
管家,我们都认同这三幅画是出色的,你说对吗?木慈干巴巴地说着话,下意识看向左弦。
左弦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管家,看他的表情似乎在想着怎么迫害对方。
管家显得非常骄傲,对木慈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这是当然的,客人,我很惊讶您对于美竟有这样的洞察力,这实在难能可贵。
这是什么意思?拐着弯骂我没有艺术品位吗
木慈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
而这时左弦突然跳出来,挡住管家的视线,然后一下子就被管家推到边上去了。
噗
这三幅画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样。强忍住笑意的木慈努力背着左弦告诉他的那些话, 需要让它们定期活动活动,清理一下灰尘,保养一下,否则这样的佳作被提前耗尽生命,干扰欣赏者的判断,那就太可惜了,不是吗?
您说得没错。管家面不改色地感慨道,丝毫不受边上的左弦干扰,他抬头看了看画像,似乎有些不自然起来,他们看上去的确需要些保养了,这实在是我的疏忽,我会让仆人立刻来取走它们的。
木慈心里激动无比:那就有劳了。
果然,仆人很快就来拿走了那三幅画像,同样毫不留情地推开了试图打扰他们工作的左弦。
木慈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坐倒在扶手椅里,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忍俊不禁道:你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而耍宝的左弦只是若有所思:他们都看得见我,可是并不在意我,看来我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单纯丧失了作为受邀者的资格。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现在的确是你的金苹果了。左弦微微一笑,顺手捞起背包翻找出点食物来,也就意味着我既没有自己的房间,也没办法去吃饭了。
那倒没事,你就待在我这里好了。木慈忽然从扶手椅上站起来:等下,我忘了告诉余德明了,既然这个办法可行,他就可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昨天违反规则是褪色人,今天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我劝你最好不要。左弦嚼着他带的奶糖,管家显然是长了脑子的,这个办法用一次还行,用两次,他铁定发火,当然你要是想去找死,我也无所谓,我想清道夫愿意收留我的。
木慈:我突然明白了,决定你价值的不是你的脑子,是你的嘴。
接下来这段时间,木慈简单跟左弦讲了讲这两天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提到清道夫时,木慈下意识放缓语速,哪知道左弦看上去颇为感动:没想到他居然愿意提醒一下你们,看来你的人性光辉感化了他。
这让木慈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会去找失踪的人,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左弦愉快道,毕竟所有人都只能靠火车离开,不存在任何偷跑的可能性,因此失踪通常意味着死亡,要是还活着,自己长着腿能回来,如果死了,找也没用。
可是我确实找到了你。木慈反驳道,这怎么能说没用。
左弦轻声叹气:这的确是个奇迹,我也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命,不过你什么都没带,到底是来送菜的,还是来救人的?画廊画廊,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你总得准备个什么东西有备无患吧。
这木慈想起那个打火机,当时要不是左弦留了后手,他们俩估计就真逃不出来了,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道,我也是没想到,不过你怎么会在嘴里塞一个打火机?
这嘛,还要从我被琳娜偷袭说起。
琳娜?
左弦点点头:没错,当时就是琳娜邀请我前往阁楼,她拿到了钥匙。
她让你去,你就去了?木慈感到匪夷所思。
她问了我一句话,你想无知无识地就这么死去,还是付出些许代价来获得真相?
木慈忍不住道:看不出来,她说话的方式倒是跟你有得一拼,避重就轻,事实就是你差点死了,还没得到真相。
总而言之,这句话成功诱惑到了我。左弦一拍手,看上去似乎还有点骄傲,所以我就心甘情愿跟着她走了,也算是侥幸心理吧,我想伊甸园的亚当跟夏娃只是受到了惩罚,被逐出伊甸园而已,如今看来,我的确只是被逐出了伊甸园。
这么说的话。木慈忽然低头看看自己,为什么我没有事?
左弦轻笑道:你也太心急了吧,我就要跟你说这件事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琳娜跟我一起去了阁楼,她仍旧平安无事。
是啊。木慈困惑道,为什么呢,智慧果。
左弦失笑:这么说吧,阁楼等于善恶树,那些画才是果实,那你虽然看了它们好几次,但你完全没注意自己在看什么,而是在找寻我。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吃下果子,单纯只是个路过想烧树的人而已,就好像琳娜带我去阁楼,是为了杀我,而不是为了阁楼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