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白献终于起身插话。
他在来之前就猜想到了会变成这样僵持的局面,若是口舌之争有用,那当年白老爷子用雪衣的性命来威逼利诱他的时候,他就算说上个三天三夜,把嘴说破,也定会坚持与白老爷子辩驳。
他就是知道口舌之争无用,先前才一再阻止白丘拿着证据来对质。
“我从来都不想做这个家主,若非您用衣儿相要挟,逼我娶红芜,逼我做这家主,您今日又何必一再担忧白家毁于我手?
您既要我做这家主,又为何始终不肯放手,不肯相信,我能继续光大白家?
您既然从未曾想从这家主之位退下,那这家主之位,我还是还给您好了!”
白献说着,右手一摊,手心中便是出现了一块白家家主才能持有的祖传金印。
“阿献!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觉得那个女人比这家主之位更重要?!”
白老爷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欲交出家主金印的白献。
“是!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和所爱之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父亲和母亲相守了大半生,父亲不是最该了解和所爱之人长相厮守的感受么?!
爱情本就不分身份,不论是我和衣儿,还是丘儿和那丫头都没有错!我们都只是想要像父亲您一样,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相守一生罢了!
凭什么父亲和母亲相爱相守就是对的,我和衣儿就是错的?”
白献想都不想都脱口而出地回答,一旁的白丘听了为有这样的父亲觉得骄傲,可白泽听了,不免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一丝神伤。
“祖制如此!
从古到今,我白家就没有出现过不纯的血统!”
“那便是祖制错了!”
白丘插嘴反驳着白老爷子的话:
“爱情没有错!心是自由的!
规定什么样的人才能相爱的祖制,才是大错特错!”
“丘儿所言甚是!
错的不是我和衣儿,而是父亲恪守的祖制!
那祖制是妖族方开化时定下来的,那时候的祖先,又怎会懂今日的爱情!”
白献和白丘的话,硌住了白老爷子,让他一时无话可说。
“若父亲始终无法接受衣儿,始终坚持自己和祖制是对的,那么为了衣儿,我只能让出金印,请父亲重掌白家吧!”
白献则趁势进一步逼迫着白老爷子示弱。
“我和萱儿不日也会带着羽儿离开这里,我绝不会接手一个一味守旧的白家,也更加不会让羽儿辛苦地活在这些条条框框之下!”
白丘也强势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白献的话连在一起,向白老爷子施压,颇有一种逼宫的意味。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不孝子!你们以为这样……”
“之松,算了吧!”
白老爷子气得声音颤抖,这时,白家老祖母红叶在红芜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祖母,红夫人。”
“祖母,母亲。”
“母亲。”
白丘、白泽、白献,随即回身作揖。
“你出来干嘛?!
收拾这些不孝子,我一个人足矣!”
白老爷子见身子一向不好的红叶走了进来,忙是嘴硬心软地责备着红叶,并上前从红芜手中接过红叶,稳当地搀扶着她。
“之松,我在这院子里待了大半辈子了,你不是答应过我,等儿孙都成器了,就带我去天涯海角,四处郊游?
可我等你都等得快走不动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兑现你的承诺?”
红叶不接白老爷子他们之前说的话,而是用她和白老爷子之间的事儿来打岔,既缓和了气氛,又巧妙地化解着祖孙三代的矛盾。
“你……”
红叶这时当着白献他们的面提这事,白老爷子自然也听得出红叶是在替白献他们说话,也希望着他能放手别再去管儿孙的事情。
可他心里仍是有些东西觉得放不下。
“我这身子越来越不利索了,这天大地大,处处好风光,可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动身,来不来得及在我大限之前将那些好风光,一一看完!”
见白老爷子仍不能下决心,红叶便是故意唉声叹气地感慨自己的大限将至。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大限!
你想去哪,我都一一陪着你去就是!
这把岁数了,别乱说些不吉利的话!”
白老爷子终究还是对红叶心软。
“好好好!我不说!
那我们走吧!
东西,我都让阿芜收拾妥了!车都叫好了,就等着你答应跟我一块儿去了!”
红叶说着,就眉开眼笑地拉着白老爷子往外走。
“你这是等我答应吗?!
你这分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