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秦一直低垂地头猛地抬了起来。
渊极凝神查看隐身的人的气泽,略有些熟悉。他心头疑惑,然而没有时间多问,她没有杀气,向来无碍。他对易生点点头,示意他带路前往山门看看。
易生静默了一会儿,带着众人前往山门。四哥和五哥分散开去,一个去集合战士们,一个去安抚臣民。笺秦犹豫了片刻,才举步远远地跟着渊极。
千年以前,她曾经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凭借着羽翎击散了数千狼族和烛龙族的军队。那时候她初出茅庐,坦然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也没有惧意,反而觉得挺好笑。如今时隔前年再站在这里,她心里却有着微微的恐惧。
她想,大约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是她的心上人,生死攸关的人是她的族人罢!
隔着透明的结界,她看到了站在山门外禁制的人,是个长相颇为英俊的青年男人,气泽强大而阴冷。他站在那里,手中只有一柄长枪,结界在他的抢下不断晃动,几乎就要撑不住轰然破碎。
她没有见过这个人,也没有听说过,六界之中有这样的人物。只觉得这人凌然站立的姿态,有王者之气。她猜,这可能是魔族的少主乌邡。
“乌邡。”渊极带着易生等出现在结界前,凌厉的风吹得他的头发狂飞,渊极的眉目皱得很紧:“你居然真的出现了。”
乌邡收了枪:“渊极?”他脸色冷了下来:“你何时如此热心,专管别人的闲事?”
笺秦恍然想起,渊极似乎和乌邡是有怨气的。归根到底,是天吴跟天庭一个小仙子的事情引发的仇恨。渊极追着乌邡打了数千年,看来今日正是清算旧账的好时期。只是,乌邡如此厉害,他身后的众多魔族和修罗族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渊极,胜算大么?
“大荒的事情,可以偶尔管管。”渊极一贯的不多话。
乌邡冷笑:“只怕你不是每次都管得过来。”
他话音未落,身边突然水波荡漾,一个人形现出来,正是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修罗王临启,他轻笑着,笑容轻蔑:“早就听说天界有个了不得的人物,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如何的了不得。”
不过千年不见,笺秦惊讶地看见临启的修为已经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当初在若水湖畔,她尚能凭借着神力和计谋勉强重创与他,如今再与他对敌,纵然她已经修成了神,也还不是对手。
她这边千思百转地闪着念头,那边渊极已经不废话地拎着轩辕剑开打。
她甚少见他用兵器与人对敌,但见他闪躲攻击游刃有余,姿势帅气非凡,心头想:若是他穿了战甲,只怕更好看!
主帅已经开打,虾兵们自然也跟着进攻。洪天谷的禁制在乌邡的攻击下就已经摇摇欲坠,根本经不起更大的攻击,很快轰然崩塌。
笺秦看着黑压压的人冲进谷中,跟四哥带领的士兵们缠斗在一起,心中虽无恐惧,却还是为自己辛苦建立的禁制被毁感到可惜。
翼族的人不爱战斗,但是不是不能战斗。更何况,她爹爹易生好歹也是远古神祇,是与凤族、龙族等齐名的神祇,虽然比不上渊极这种天地间的异数,但是独自一人对阵上千魔兵,也绰绰有余。还有她娘亲和哥哥们,定能护族人周全。
可她担心的不是这些。
修罗和魔族的人数实在太多,爹爹和哥哥们都分身不及,根本无法照应渊极这边。渊极一个人对阵修罗族和魔族的王,也太累太危险了。
笺秦想着这些,全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现出了身形。她拿出自己上千年不曾动过的羽翎,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羽翼,不禁有些苦笑。这根羽翎还是从她身上脱落的,被她锻造成了兵器,许多年不用,拿着它居然还能感觉到她的跃跃欲试,原来它也渴血了!
有魔族的士兵杀向她,被她一羽毛扇得毫无踪影,带起的风刃还顺带伤了周围的其他兵将。
她一出现,这番动静立马就惊动了周围的许多人。
天空中临启无意地低头看了一眼,看清楚她手中的兵器,猛地大喝一声:“贱人,原来是你!”他怒声震吼,抛弃渊极,和声拎着剑向她扑来,血红的眼睛里仇恨昭昭,是要把她剁了的不甘心。
渊极也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到她突然出现,浑身大震,也紧随着临启扑下来。
她抬头的时候,正看见临启在前,渊极再后地冲过来。她缓了缓,想对渊极笑一笑,然而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就疏忽冻结成惊恐的惧意。
临启和渊极都疯了,但是乌邡没有疯。他丝毫不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手中的枪专注地向渊极刺去。渊极毫无觉察一般,没有丝毫地躲闪。他的心思都在突然出现的笺秦身上,哪里还能管得旁的半分?
“不——”
那一声惊惧地痛吼被震天的喊杀声湮灭,她只看见渊极身后,那柄长枪已经很近、很近了!她忘记了所有,周围的声音都淡去了,临启近在眼前的脸也淡去了,只有渊极的表情,带着怜惜和诧异,不断地放大……
痛,从后心一直蔓延到大脑,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