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欢心中一沉,依然不露声色,淡淡微笑道:“切磋武功,不分国域,教主此言,好像把在座诸人划分开来了。”萨丁王道:“天使言重了,本座并无他意,只因天使裴公子是初次见面的贵客,又是天可汗的亲侄子、收到天可汗赏识的人,才想先见识裴公子的本领。请大家一同举杯,容本座先敬裴公子一杯!”众人都是受他礼聘而来,闻言都喝了一杯,裴继欢也已坦然将酒喝了。
萨丁王道:“请问哪一位愿和裴公子合演武功?”一名胡僧应声而出,道:“贫僧请裴公子指教。”萨丁王道:“这位是我婆罗门教的护教护法布吉提,他练的是我们天竺特有的武功,裴公子不用手下留情,只管全力而出就是。”裴继欢道:“护法赐教,何幸如之!”缓缓下座,萨丁王命令左右从人撤开杂物,给帐幕中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那胡僧布吉提双掌合十,问道:“请问裴公子用不用兵器?”
裴继欢道:“护法大师是空手,在下就空手对空手向大师讨教几招,不能占大师的便宜!”
布吉提道:“好!”袈裟一展,呼的一掌拍出。他见裴继欢虽然身高高过他,但略显薄弱,猛发一掌,长桥大马,硬打硬劈,只一招,左胁就露出一个空档,裴继欢见他掌到,忽地一个“回风折柳”,身形一闪,刷的也是一掌,掌中夹指,倏地弹出一指,布吉提飞身跳起,嗤嗤作响,袈裟穿了一个小洞。裴继欢连逼两掌,布吉提收势不及,身形踉跄,险些摔倒,猛见裴继欢把手一扬,两支筷子喀嚓折断分成四节,从他指间飞出,布吉提的袈裟登时穿了几十个小孔。布吉提这一惊非同小可,说时迟,那时快,裴继欢五指再弹,大喝一声:“小心暗器!”反手一扫,又从桌上抓了几支筷子折断飞出,手法之快,实在难以形容,断裂的筷子透过袈裟,直刺布吉提手腕。布吉提大叫一声,两个筋斗飞身退后,落下地来,垂头丧气,退过一边,合掌道:“上国天使,武艺也确高强,贫僧自认不是对手。”他是一个来自天竺小国的武士,做到婆罗门教护法之职,武功在婆罗门教中也算不错,但他对中国的武功全无了解,对裴继欢的攻击,丝毫不知所措,更觉对方弹指飞筷的技艺神乎其技,不用靠近自己身体即可攻击敌人,他从来未见这种“怪异”的武功,更谈不上如何破解,只好认输了事。
布吉提刚刚退下,围观者正在议论纷纷,忽然听见帐外响起鼓声,前前后后,连击了三十六次,桑错在裴继欢身边,低声道:“来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武士,公子要小心!”原来婆罗门教的贵客上门,按例是必须击鼓三十六次,以示教主的重视。果见萨丁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多时帐外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金发碧眼,身材魁梧,见了裴继欢三人,淡淡点了点头,并不理会,而是单膝跪下,左手按在左胸胸口,低头行礼,萨丁王微笑道:“原来是西摩达多先生来了。正好来会一会中国来的天使吧!”那西摩达多先生神情倨傲,点头道:“我正是听说此事,也为了这位天使而来,请教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见识见识闻名已久的中华功夫!”
此时其实萨丁王也的确不太愿意就此撤兵,心中暗想如果西摩达多能击败裴继欢,制造一个借口继续入侵吐蕃未尝没有可能,于是顺水推舟,点头微笑道:“也好。不过上国天使,武功非凡,西摩达多先生应该小心为上!”又对裴继欢道:“西摩达多先生是我国国王亲自任命的国师,裴公子也宜小心应付。”语气之间,已颇有轻视之意。裴继欢点头道:“比武切磋,点到为止,请先生手下留情。我若输了,自然甘拜下风!”西摩达多倒也佩服裴继欢的倔强,笑道:“我要发掌攻你,你站稳了!”两人相距三丈,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轻飘飘一掌拍了出来。裴继欢陡然只觉一股极大的暗力排山倒海般涌至,急展“千斤坠”的功夫,双脚牢牢钉在地上,上身晃了两晃。西摩达多见一掌推他不动,微微诧异,“噫”了一声,右掌收回,左手轻轻一招,裴继欢只觉又有一股相反的潜力从身边掠过,两股无形的力量,相推相引,裴继欢再也站立不稳,急忙腾空飞起,出手如风,凌空截击,使出八荒六合神掌掌法中的“小须弥山掌”的一招“奔雷骇电”,立下杀手。婆罗门教从未见过中国的武功,见裴继欢身形飘逸,掌法凌厉,都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只见西摩达多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双掌齐飞,裴继欢在半空中连翻两个筋斗,斜飞三丈之外,落在地上。
西摩达多是天竺王亲聘的国师,向来十分自傲,见双掌齐出,仍未能将裴继欢击倒,心中暗暗称奇,想道:“这小子就算在娘胎里开始学武功,到如今至多也不过二十多年功力,想不到居然能挡得我的阴阳掌力!看来中国武功奥妙无极,的确名不虚传!”他在天竺养尊处优,从未到过中国,不知他所练的武功,其实在中国早就有人练过,只是也许内力不及他的精纯、在武林中没形成系统的门派武功罢了,当下心头一凛,趁着裴继欢喘息未定,疾行扑上,左右双掌,催动掌力,宛若狂风骤雨,裴继欢身形被他推得摇晃不定,气血阵阵翻涌!
原来西摩多练的掌法名叫“奇门五行掌”,是利用掌力发出的正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