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女对尘缘俗世早已了无牵念,相反,她已经厌倦江湖风浪,在傅青衣的“唆使”和风栖梧的“撺掇”之下,她大大方方地向公冶越“化缘”,公冶越向来出手豪阔,身为西域三十三家黑道大宗主,每个月各地黑道送来的孝敬,就有十万两白银之多,红拂女出口“化缘”,公冶越正是求之不得,立刻“化”了三万两白银给红拂女,用于在峨眉山中建造一所佛寺,只等觉远上人从京师回到少林寺,就会亲自来为她剃度落发了;再说,她认为她虽然不在江湖走动,裴继欢作为她的门徒,代表的是小无相金刚门活跃在江湖上,那等于是她亲力亲为一样,裴继欢经过了这么多事,江湖经验大大增加,加上霍紫鸢陪在他身边,按理担忧已经成为过去了。
从拉萨到天山,路途遥远而艰险,还要穿越莽莽雪原和丛林沙漠,裴继欢和霍紫鸢骑着红教活佛赠送的白骆驼和四位长辈分手,带着霍紫鸢踏上了前去天山的路途。
拉萨在吐蕃的南方,而天山在西域,一北一男,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这对小情侣穿过了奇峰林立的喀喇可兰山,在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踏入了西域新疆一望无际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当他们走到开都河畔的时候,终于发出了胜利的欢呼。站在开都河畔向北遥望,已能隐约看到高入云端的天山的宏伟高大的身影了,半年的辛苦化成这对小情侣炽热的拥抱,两人跳进清澈的开都河里嬉笑欢闹,直到累得筋疲力尽,这才从河里上岸,尽情享受着春日温暖阳光的抚摸和从远处飘来的雪山的清新气息。
霍紫鸢一对雪白的玉足在水里直晃荡,不时踢起晶莹的水花,她此刻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让裴继欢给她梳头,一边问道:“继欢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告诉我呢?”裴继欢握着她柔顺如丝的一把头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的呀?”
“你跑回天山来,是为了找什么人吧?”霍紫鸢并不回答爱他的问话,反倒反问起他来。
裴继欢知道她聪明伶俐,自己有心事自然瞒不过她,其实他也并不想瞒着她,所以叹了口气,道:“我不知说出来,你会怎么看我?有件事我一直心存怀疑,但又无法印证,因为我不相信那就是事实。”就好像心有所感,霍紫鸢一下抽回了他手里的头发,回过头来认认真真的看着裴继欢的脸,道:“你喜欢我吗?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裴继欢捧着她的脸颊,轻轻地吻了吻她充满芬芳的光洁的额头,道:“我当然喜欢你了,我想要你嫁给我,这心思你应当早就知道了的――张妈妈和小姨也知道呀,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霍紫鸢道:“那你何必在乎我会怎么看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就说吧。”
裴继欢呆了片刻,道:“我怀疑?????我怀疑我的师父他????他还在这世上,他并没有死??????”这个问题倒真不是霍紫鸢想得到的,她情不自禁地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会有这么个想法?”裴继欢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双手之间,道:“记得我和沈姑娘在拉萨参加浴佛法会时,差点被人冤枉成刺杀朝廷派来吐蕃的‘赐福大使’的凶手(霍紫鸢心里酸酸地问:沈姑娘是谁?),那个真正的凶手用的暗器,和我身上带着的匕首一模一样,我险些无法脱身,多亏了沈姑娘细心,向红黄两教的活佛提出了她的疑问,红黄两教活佛才相信了我不好是凶手。”
霍紫鸢原本想问他“沈姑娘是谁”时,看见裴继欢的神色凝重,一句话说到嘴边,也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道:“一把匕首,能证明什么呢?因为一把匕首,就能说明你的怀疑吗?这不合常理呀。”裴继欢取出一把匕首递给她,道:“你好好看看,这把匕首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匕首刃长三寸左右,两面开锋,一指来宽,其薄如纸,锋利无比,匕首挥出,其势蹁跹,劲道极锐,寒光闪闪的刃身上,以铁线篆书刻着四个字“白鹤秘制”。这二十三把匕首霍紫鸢很早就见过,但一直没仔细看过,她认为匕首就是匕首,裴继欢带着十九把匕首在身边,无外乎也许是他精通暗器之故,全然没想到十九把匕首竟然锋利如此,她两根手指捏着匕首轻轻挥过,身下大石头被匕首整整齐齐地切掉了一块,好像菜刀切豆腐一般容易,几乎没什么声响,那块石头就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咕咚一声,掉进了河里。
霍紫鸢尽管捏着匕首的手把,还是感到了森森的冷意透过虎口,传到了掌心,她把匕首还给裴继欢,道:“这匕首就是十分锋利,也没什么特别的呀。”裴继欢道:“你若是知道这把匕首锻制的材料,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霍紫鸢的父亲霍智伯对兵器的研究也颇有深度,霍紫鸢在父亲遗留下来的书房的书籍里看到过很多关于兵器制造方面的书,裴继欢这么一说,立刻勾起了她的兴趣:“怎么说?”裴继欢道:“二十四把匕首,制造的材料和紫霞剑是一样的,师父走遍天山南北,采集了很多矿石,其中有一种不是地下生成,而是从天上飞落的,名叫‘陨铁’(古代对天外飞来的石头并没有多少认识,陨石是流星穿过大气层飞落到地球来的行星或彗星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