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落地即碎,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醒了小憩中的程斯归。
他翻身坐起,望向室内另外两个男人,见裴叙川仿佛下一刻就要对林编辑动手,急忙走到他身边拉住。
“叙川,你不是说明天才回……”
裴叙川转而沉着脸问他:“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站在我的房间里?”
程斯归小声回道:“这位是北城大学出版社的编辑,一直负责我的书……”
林编辑羞愧难当地站在一旁,心口涨满酸涩,更多的是无地自容。觊觎别人伴侣时被男主人当场撞破,对这个平凡男人来说刺激过于猛烈,顷刻之间,他已经在设想出版社辞退后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我……”林编辑张嘴想辩解些什么,但对上裴叙川凌厉的眼神,什么都说不出来。
裴叙川拂开程斯归的手,也不再看眼前陌生的男人,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林编辑一面低下头反复嗫嚅着道歉,一面踉跄几步走到门外。下楼时听到身后传来门被重重摔上的巨响也不敢回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卧室里只剩两人,裴叙川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礼物盒砸向地面,冷声质问:“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急不可耐要找别的男人?”
程斯归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在裴叙川面前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腔真心而已。如果连这个都要被怀疑,那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不要这么说我,叙川,你想错了。”他忍着委屈艰难道。
裴叙川怒极反笑:“我该再晚一点回来,看着你们滚到床上去么。”
他亲眼看到那男人凑得离程斯归极近,几乎是快要落下亲吻的距离,自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程斯归咬了咬唇:“等交了这本书,我会去跟出版社谈,让他们换一个编辑来对接。”
裴叙川只是沉默,压住情绪移开了视线。
冷静半晌,他收起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只是声音透着倦怠:“随便让外人进门,你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吗。”
“最近已经好很多了。而且编辑过来之前,我吃了药的。”程斯归解释道。
兴许是婚后性生活频繁的缘故,他的身体的确起了一些变化,近来情热发作大都是在晚上,几乎没再在白天让他困窘过。
更重要的是,除了程家的人和裴叙川身边的人,他已经很久没和外面其他人接触过了。
裴叙川垂着眼提醒道:“魏医生开的那种抑制药,对你还有几成效果?”
程斯归这下不说话了。
他的异样是多种媚药药性叠加而起,其中似乎还有一种找不到配方的东南亚秘药,处理起来十分棘手,结婚前的那些年除了自行疏解,也一直配合着药物抑制。
程家为着他的身体找了许多名医,只是那些药,吃到最后总会渐渐失去效果。
魏大夫的药副作用最小,他吃了几年,也没一开始那么管用了。
裴叙川叹了口气,看向歪倒在狼藉地面的礼物。最近这段时间,程斯归对他情绪的影响似乎变得有几分越界。
但,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喜欢失控,讨厌被人牵引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点点。
程斯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又是一痛,从冰水和玻璃碎片中把礼物拾起。打开包装后,一只玉制的兔子笔托滑入他的掌心。
玉石是东洲名产,质地极佳,玉兔啃着白菜活灵活现,只是磕碎了一只耳朵。
他攥着兔子起身,裴叙川却走了过来,要从他手里把那块玉拿走。
起初程斯归执意不肯放手,直到裴叙川面容平静地拨开他的手指,才终于松了力气。
裴叙川说:“你先出去。”
他的语气也平淡,程斯归走出房间时却更加难过。裴叙川在把他前些日子的纵溺收回,也许是因为觉得他不够听话,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而他对此无能为力。
有时他觉得,裴叙川像一只蜗牛。
即使偶尔尝试着交付些许,一碰就又会缩回厚厚的壳里。
程斯归再回到卧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地面不知何时被人打扫过,恢复了平时的洁净。屋子里没有开灯,裴叙川低着头坐在昏暗的床畔,看不清楚表情,只是一道模糊的剪影。
程斯归走到他身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用力一拉跌坐到了床上,紧接着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攻击性却很强——是裴叙川扣着他的后颈吻了下来。
程斯归已经不记得裴叙川上一次主动亲他是什么时候,他似乎并不贪恋唇齿相依的感觉,床事中如果没有自己这边先仰头索吻,裴叙川往往是想不起来的。
而今晚他们的呼吸交错先于身体,裴叙川很快攻陷齿关长驱直入,勾上他的舌纠缠不休,如同要把他拉进深不见底的漩涡。
程斯归像被潮水漫过般难以喘息。他献上温热的唇舌,尝试配合与回应,却发现自己实际上正在被全盘掌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