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想起来她觉得有点悲哀。
她父母健在,在美国有个名义上属于整个家族的家,但是她年纪尚轻就离开完全没有归属感。
现在除了班净生的家,她还能去哪里呢?
新加坡的工作没了,那边的公寓也是公司提供的,所有的家当也都被班净生搬来到这里来。
虽说人终究是一个人出生在世上,也是要一个人去面对死亡,她也很习惯独立,但有时候她不免怀疑自己穷到只剩钱。
她在医药箱找到需要的几样东西,转身往厨房去,打算拿冷冻库里的冰袋。
结果班净生也正好拖着脚步从房间走到厨房。
「班,你还好吧。」正在开冰箱的夏青衣睁大双眼,连忙把东西拿出来关上冰箱门赶到他旁边。
他高她一个头,所以她必须抬头看着他。
「还好。」
他沙哑的声音令她皱眉。
他直觉伸出手抚平她纠结的额头。
夏青衣急忙拉开椅子扶他坐下。
「你想吃些东西吗?」她倒水给他的时候问。
「不。」他想吃的是她,说了会吓跑她。
「你不是胃痛吧?」
「不是,我想是感冒。」
难怪他体温有点高。
「你吃点东西,我先回房。」班净生拿起水杯喝一口就站起身。
「嗯,你先休息。想到要吃什么跟我说。」
班净生点点头,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回房。
他在心中叹气,她可真的把他当成室友。
夏青衣很快地吃过自己简单做的叁明治,把一杯热柠檬水和另一份叁明治放在托盘拿到班净生房间里。
他坐在床头背后垫着枕头闭着眼休息。
她正想唤醒他时,却一把被他拉到床上。
「班!」她惊呼一声。
「让我抱着你一下。」
夏青衣听出他的脆弱,人在生病的时候那种。
她没动。
「你还气我降你级还有不让你离开?」他轻轻地说。
「你也知道啊。」她有点讽刺他的意图。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有人可以依靠不是很好吗?」
「也可以能引发更大的麻烦。」她小声地说。
班净生突然意识到他弟弟佩特洛可能知道夏青衣过去交往过谁和发生什么事。
她对稳定的关係会有负面观感可能不光全是她父母的关係。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有过男人。
「你不信任我?」
「你值得信任吗?」
他轻叹一口气,关于他的事,她很多不知道的。
他也不愿意她知道后害怕。
很多时候他得要树立威严身不由己,有些时候则是需要报復。
「逃避不是办法。」他摆出比她年长几岁的态度。
夏青衣想起身,但他抱得紧紧的。
他的心脏在她耳朵下有力的跳着安抚了她的情绪。
他安心地闭上双眼,成功从他身旁逃跑过的她在他怀中令他心安。
「班?」夏青衣从他胸前抬起头。
他睡着了。
她不确定他真的爱她。
充其量只是得不到的最难放手。
夏青衣记得她那香港朋友说过在某处听来的话:『女人能为自己的人生买单,就不容易被击倒,也更容易幸福,在谈钱的时候功利,才能在谈爱的时候纯粹。』
可惜,就算这几年工作下来她算是有存款不缺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单纯地谈情说爱,她的生活圈里总是涉及权势和利益。
有很多钱她才有安全感,依赖随时可能变心的男人不可靠。
班净生装睡不愿意放开手。
所以当夏青衣拉开他的手起来,他只能继续装睡。
她开始量他的额温,接着用冰凉的湿纸巾擦拭他的脸和手脚。
然后她起身端着托盘离开。
就在班净生偷偷打开眼睛,她回到房间把顺便提进来的两个公事包放到书桌旁。
然后把桌灯打开,拉开椅子坐下,把放在他公事包里的文件拿出来准备等他身体舒服些时过目。
夏青衣对工作很执着,只要收到指令就会记得完成。
他今天故意回到房间而不是当临时卧房的书房睡,但是夏青衣似乎不为所动,难不成她想去书房睡。
那他的计划就会宣告失败。
班净生记得有报导指出某国际知名人士说过:「真正的成功与财富无关,当有一天年老了,你会希望那些爱你的人是真心的。金钱不会让人成功,曾见过一些有钱人表面风光,但其实处境悲凉,没半个人爱他们。」
他认为他对夏青衣的爱是真心的,而夏青衣也并不是不爱他,否则他处处限制她的状况下她早就离去,也不会让他伸出的狼爪一再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