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司机将梁轲送回到他自己的住处——位于S市繁华商圈的一流社区“翠庭日月”,这里是也他的“官方”住址。
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回过这个地方了。
翠庭是平层豪宅,电梯直通入户,梁轲从霍亦钢那里得到这处房子时,屋内已面面俱到地做过精装修,每一处细节都奢华而商业化。
也正因如此,翠庭的房子多半被一些公司租赁用于商业接待,一到深夜,整幢楼大部分的灯火也就熄灭了。
梁轲回家的时间往往很晚。每每在深夜走进这活死人墓般的小区,打开门,看到宽阔得可以当做溜冰场的客厅,他感受不到一点回家的温馨,反而只是彻骨冰冷。
后来甚至起了很多传说,坊间都说翠庭日月的房子风水不好,导致此处的业主有许多锒铛入狱。
或许传言归根结底还是出于民间的部分仇富心态,但梁轲偶然听说这些风言风语后,第一时间竟觉得与自己居住时的心境暗合。
从那以后,他便很少再去翠庭住。只不过碍于它来自父亲的赠予,因此也不方便挂售租赁,就那样一直空着。
至于他自己,其实一直住在S市的东郊。他通过司法拍卖内部够得了一所小洋房,从那幢房子的露台远眺出去,不再有城市的喧嚣,而能远远望见大海的身影。
他几乎从未对人提起,自己其实是在一个海岛上长大的。
他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谣言,居然说琴姐是他的生母,不过他们对这种谣言只是一笑置之。毕竟知晓内情的人都清楚,琴姐本姓“方”,而不是“梁”。有时气氛轻松又无旁人,琴姐还会玩笑似的称呼他为“儿子”。
方琴确实与霍亦钢有过一段情,但是,与霍亦钢有情的女人实在太多了,母亲却是他心里唯一的。
尽管母亲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母亲是海岛渔村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在霍亦钢的海军生涯中二人相识,两个地位与年纪都如此悬殊的人相恋,其中必然是有些浪漫因素的,只是他从未听母亲提起过任何细节。
直到重病离世之前,母亲还是那么倔强,她拒绝霍亦钢的帮助,也不愿打扰他的家庭。
就好像这段感情是她背负的重罪,她情愿为此接受磨难,万死不辞,或者说,到死才算解脱。
所以每当他看见海时就会想起母亲,心才会稍许安定。
他喜爱大海的波涛,拍打在他童年无忧无虑的梦境中,那样干净、澄澈,遮蔽着一切,尽管大海无情吞噬过无数的生命,退潮后沙滩上留下的很可能是累累尸骸。
他的喜欢连带着这种残忍。
他在翠庭的房子里转了转,感觉自己依然对此地没什么好感,便叫手下的员工开车过来载他去琴姐那里。
琴姐是霍亦钢安排给他的得力助手,也是风月场里摸爬滚打的老手。
多年以来霍亦钢安排梁轲所做的种种事,大半离不开两个字:女人,或者说:钱色。
他们所利用的自然不是马路上随处可见的女人,而是靠金银绸缎堆迭起来却不被淹没,仍兀自彰显着艳丽的丰神美色。
不得不说,有时女人的事情还是得靠女人来做。
而琴姐所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
琴姐在几年前挖掘了何露岑,那时她还是S市下辖区县里一个懵懂无知的高中小姑娘。
何家生意失败,欠下巨款——或者说对他们来说是巨款,其实不过一二百万。借着这个机会,琴姐将这个小雏儿半哄半骗地弄来S市,然后“卖”给了永信地产的一把手刘董事长。
只因琴姐通过手下的小姐们旁敲侧击、多方打探得来老刘的癖好——他喜欢处女。
到了这个年纪,常年事业操劳弄坏了他的身体,在性方面他几乎已是有心无力。因此,他对未经人事的青春少女产生了特殊偏好。第一,在性事上她们尚且无知,不会戳破老刘这方面的无能,保全了他一贯的自尊心。其次,他总是对那种使穷困少女一夜间蜕变的戏码十分感兴趣。
他不仅要在生理上占有她们,还要让她们发自内心地感恩戴德。
为了这个隐秘的性癖,刘总常年接济着许多贫困地区的学生,只是从未遇上过十分可心的人,常常玩过一两次就丢开了。
直到琴姐送上何露岑,才算是真正笼络住了老刘。
自此以后,何家收到了一笔资金用于周转,她父母的小生意度过难关,又听说贵人能将女儿安排进华青大学,拿的还是正经的学士学位,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只是好景不长,琴姐冷眼看着何露岑越来越习惯于奢侈的生活方式,开始显露出她自己的性格,举止行动也不再有刚到S市时那股羞涩。
她的确被塑造成了极美的尤物,但却不再是刘总所偏好的那一类,他的欲望已经在将她“开发”的短短几个月内被满足了,就像赌石的玩家一样,开中了美玉,却不太会在乎后续工匠究竟要将玉雕琢成什么。
另一方面,何露岑也出现了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