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国岁末,朝廷事务也繁多。霍思良自从回到荆州胃口不佳,再加上国事操劳,十多天人就消瘦一大圈。
霍思良和林暮寒的大婚,原他想等半年后,兄长三年孝期过后再举行,可是林暮寒催促他越早越好,所以就定在最近的一个吉日,二月初六。
御书房中,霍思良思绪乱飞,蔫坐在桌前,提笔未写一字。有一种滋味叫后悔,而他的后悔厚积薄发,在他们回到荆州后开始爆发,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他后悔说那么重的话伤害暖春,他后悔明明是去找暖春,却弃她而回。
他记得自己有三鞭用尽全力打在暖春身上,皮开肉绽,深入露骨,他受伤了,暖春也伤的不轻。暖春在临行前低声轻嘱林暮寒的话语他都听到了,可就算这样,他都没有撩起车帘再见她一面,说声珍重,他为什么这么冷漠无情的对她!明明她曾奋不顾身的救过自己,忍受三伏酷暑把自己安全送回荆州。他都做了什么,他不敢细细回忆,每一丝的回忆都是追悔没及,悔的肝肠寸断。
在回荆州这几日与林暮寒相处下来,他发现和她相处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他二人只是捡一些往日的事情说两句,两句之后再无他话,气氛一直处于微妙的尴尬中。他想,人在承受太多折磨后,也许性格会发生变化,这些他都不在意,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但对暖春的爱让他很困惑,很迷茫,很苦恼,他都分不清自己爱谁。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暖春,想着她调皮可爱,灵动天真,想着她的顽强倔强,想着她在帐外转身离去的悲寂背影!
可他明明要与林暮寒成亲,他想要保护一辈子守护一生的人是林暮寒。霍思拼命挣扎,他想尽快忘记暖春,一心一意爱林暮寒,他越是想忘记暖春,暖春的身影如同刻在脑中挥之不去。
暖春除夕之夜离开天都,骑马一路南下,日夜兼程,八天后到达荆州。荆州从除夕开始一直下淅淅沥沥的雨夹雪,阴风阵阵,湿气逼人。
她不敢见霍思良,她害怕霍思良撵她走,所以暖春只能默默的守着他,她飞上屋顶,本想像电视剧里一样,掀几块瓦,在屋顶看着霍思良,谁知道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这屋瓦就算掀起来,也看不到屋内,所以无奈只能坐在屋顶上。
雨越下越大,阴湿淋着暖春,暖春虽不怕冷,但是谁愿意身上湿哒哒的呢!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把头埋在膝盖里。
在霍思良知道拒婚真相后,就算霍思良误会她,她也不希望霍思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没办法以林暮寒身份面对他。她想,在假林暮寒原形毕露后,解决掉她,此生再也不见霍思良,这次真的是再也不会相见。
暖春翻身下房,透过窗缝看霍思良,发现霍思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轻推窗户翻进去,拿霍思良旁边的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霍思良虽在梦中,但看神情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轻蹙眉头。
暖春想思良平日里十分温和,脸上永远扬着那丝温柔笑意,一般情况是不会皱眉,不知道他梦到什么。不会梦到自己刺他那一剑吧,想到这里暖春后退两步,翻窗出去,继续在屋顶坐下。雨停了,但她衣服还是湿哒哒浸着身子。
御书房被火炉烘烤的十分温暖干燥,霍思良疲惫睁开眼,起身时披的衣服滑落,把衣服捡起时摸到衣服上有一块湿了。屋里灯光微弱,没有照到暖春的湿脚印。霍思良凭直觉感到屋里似乎有人进来过,但他现在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离中,没费心多想。他打开书房门,开门一瞬间,袭人寒气让他不禁打个寒噤,他裹着那件暖春披给他的衣服离去。
李凌天从暖春离开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远远地跟着。虽然跟丢好几次,但是他知道暖春目的,所以跟丢也会再遇上。暖春在霍思良屋顶淋雨的时候,他全看在眼里,他撑一把黑伞,一袭黑衣与夜色完全融在一起。
当他看到暖春把头埋在双膝间时,心疼的似乎和天一起滴血。李凌天被冻得红通的双手手背绷的惨白,一只死死攥拳,一只似乎要把伞柄捏碎。
阴冷的荆州,凉透的心,再也寻不回的人,这些如铜墙铁壁围住李凌天,不停的挤压着他,压制的他连清冽的呼吸都如刀割心肺。
李凌天看霍思良离去,暖春并未跟着,鼓起勇气飞到暖春身边,给她撑起伞。
暖春不满又嫌弃的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报仇。那个假的林暮寒,让我跪在她脚下求饶,我怎么会受这样的屈辱,我一定要还回来。”李凌天伸出手,要拉暖春起来。
暖春没有去接,站起身,“我们走吧!”
暖春走在前面,李凌天紧跟暖春身后,给暖春撑伞。暖春回头道,“你给自己撑着吧,你应该比我怕冷。”
李凌天最受不了暖春的逞强,她不怕冷,可是不代表她喜欢雨淋,所以依然任凭自己雨淋,也要为暖春遮雨。暖春也拗不过他,他爱打就打吧!反正对于暖春而言,他打与不打,在她心中,都不会有丝毫波澜。
他们二人在荆州一家最豪奢的客栈要了两间上等房住下,换身干净衣服后二人下楼点几个小菜,围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