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觉回头, 只见巷子边两三个少年正神色不自然地对着墙在说话,只是耳边却可疑地红着。
楚辞:……
等楚辞转回头去,那几个人又窸窸窣窣地围在一起。
楚辞又转回去。
他们再继续面壁思过。
……
楚辞终于懒得和他们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了,飞快地洗完篮子里剩下几个萝卜,然后面不改色地进门,关门,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没得迟迟姑娘看了,凑热闹的少年们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便勾肩搭背地从巷子里离开了。
少年人处长成,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无论是少女清亮的眼,亦或者是白罐里互相打斗的蛐蛐,还是街边玩杂耍的艺人……都让他们觉得无比新奇。
“去哪?我娘今儿在家包粽子,我可不想回去干活。”
“要不要去看皮影戏,我听说姜河上今天有赛龙舟!”
“是啊,今儿是端午,走走走,不看白不看……”
少年们飞快地讨论完,一拍即合决定进城去看赛龙舟,没一会功夫,巷子里就没了动静。
只留了房顶上偷听的楚辞。
赛龙舟?听起来倒是很有趣,她生于北方,更是不常有看到赛龙舟的机会。
楚辞趴在屋顶上百无聊赖地啃着萝卜,完全忘了这萝卜是自己刻字用的。她一边啃一边琢磨,今日学习结束得早,简途那老头教完她刻碑后又去守坟了,说近日兴许有雨,要去加固一下他那亡妻的坟。
自己又规规矩矩地在这南村里待了这么些时日了,若再不出去传消息,只怕微山派的那几个怕不是会急疯?想来也真是奇怪,南村这地方倒是邪乎,她连通灵都无法施展。
在南村的这几个月,她倒是将周围的环境都摸清了,此地正处于秦州,地势平坦,城中有多条河流汇集,其中最大的河流便是贯穿整个秦州的姜河。
南村便是隶属于秦州的一个普通村庄,而那几个少年所说的城便是秦州最大的城——秦州城,秦州藏于深山之中,离朴州极其远,不知有几千里。
之前因为昏睡不得下榻,如今反正也走不掉,不如去秦州城里逛一逛,若能寻得七言堂就万事大吉了。
楚辞郑重地深思了一会,也不知道秦州城内有没有七言堂。
决定了!先去逛逛!
出了南村之后,楚辞便再也不束手束脚了,索性运起轻功在姜河岸边跳跃起伏着。
逃离了简老头魔爪的楚辞,宛如奔腾而出的小鹿一般轻盈欢快,而这些时日里与简途打斗时所习得的招数已经助她将自身功法提升了不少,而中毒后身体虚弱的情况也有所改善。
简途啊简途……
她轻盈地在山涧中跳跃着,透过这水光潋滟的初夏美景,她想起了简途,这个口是心非的恩人。明明嘴上说是教她刻碑,实则是帮助楚辞恢复身体。
虽然身体已经大好,但是当日在麟梦泽时,师父传给她的一半修为太过霸道,她的身体根本无法完全承受,这才导致了繁丝入结再次发作。
那些润物细无声的温柔与关心就这样缓缓流淌着,无论是刻碑,还是对战,亦或者是解毒,他都帮她良多。
到底是谁需要谁,结果不言而喻。
而关于他的身份,他从不愿意多提,楚辞便也识趣地不问。
但是内心总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告诉她,简途这个人,不简单。
楚辞微微笑着,身形却已经到了秦州城中心。从南村到城中心并不远,只是人们碍于要行船而懒于进城,不过楚辞丝毫没有这个顾虑,她如今无暇在手,直接用飞的。
遥远的喧嚣声传来,姜河两岸密密麻麻地站着无数百姓,而那些划着龙舟的年轻男子们也已经划入了姜河中心,汗水无声流淌,落入姜河之中,而龙舟已经划了过去。
楚辞衣诀翩翩落在河岸处的阁楼上,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属于秦州百姓独有的乐事。
这些年来,她行走过许多地方,却都不比秦州百姓的热情与豪气。一队又一队的年轻男子们赤膊划船,引得无数小姑娘小媳妇在岸边目不转睛地看。
人群中隐约有年轻的男子与女子交谈甚好,那般亲密无间的情意是任何人都难以插足的,楚辞看着那般小儿女的情景,脸上却轻轻浮起一个笑意。
相别半年的相思之苦,师父离去的茫然无措,病中昏迷的魂不守舍,以及……南村这里无法离去的责任,都让她挣扎又惆怅。
微山派于她是家的温暖,可简途于她是必须报恩的情意,而她曾在这里日日夜夜地挣扎着,却碍于这幅未愈的身躯而无法离去。
而她已经不敢再想,一日之间失去了师父与自己,他……会是如何孤寂。他是否孤身一人坐上那荒凉的掌门之位,长久地守候着她的归来。
他是否又会以为自己早已死去,是否会崩溃、伤心、失落,是否会执着地寻找着她。
她轻轻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