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见到楚衡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个男孩和时佩很像,一样出奇地俊秀。面前的人似乎有些紧张,双眉微微蹙起,像迷路的动物一样惶惑不安。他尽量友好地搭讪,问他的名字。
“楚衡。”少年小声说,努力摆出友善的微笑。
一顿晚饭被仓促地吃完。不仅因为三人之间尴尬的氛围,还因为时佩脸上明显的伤痕。那伤痕让贺云见到他的时候就吃了一惊,刚想问怎么回事,时佩凌厉的眼神就让他开不了口。
他感觉时佩的气质和一开始遇见的时候相比,似乎变了很多。之前的时佩虽然傲气,但那副天真纯情的面孔让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而现在,阴郁的表情笼罩在他脸上,和伤疤相配,与精致的的五官却格格不入。
一点都不可爱了。
时佩在桌下轻轻踢了贺云一脚,示意他看手机。
「调教室的钥匙现在给我。后面就没你的事情了」
贺云遗憾地发现他和时佩目前确实只能保持纯粹的商业往来关系,虽说自己之前是疯狂地迷恋他,可时佩投向旁边男孩的目光浓烈,带着情欲和狂热,像诡谲的火焰。还是不去触碰为好。
然而对这个大客户还是得搞好关系。时佩之前打过来的费用比平时多了一倍,代价是垄断所有的监控。“我不希望被你们看到。”他之前就在微信里这么说,自己当然也要信守承诺。
“你们是自愿的吧,”贺云悄悄在手机上打字,“总觉得你跟拐卖小孩似的。”
“当然啊,他是我男朋友。”时佩抬起头对他笑了笑,随即亲密地靠着楚衡的肩膀。
贺云看到楚衡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楚衡记得自己是在宾馆的床上睡着的,睁开眼睛却是一片黑暗。他眨眨眼,睫毛触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触感类似软软的布料。似乎是眼罩。
他尝试性地轻咳了几下,但却察觉到耳朵里的异物感。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眼睛被蒙着,耳朵被堵住,双手反绑在背后,脖子上有什么勒得隐隐作痛。楚衡努力挪动身体,察觉到有笨重的东西在地上拖动。
之前就在黑暗中被关过,那时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救了出来,再加上身边有人,所以并不觉十分恐惧。而现在,却慢慢害怕起来。一定是梦,楚衡试图这么说服自己,然而小腹传来的鼓胀感却让他清醒——如果是做梦,应该会立刻醒来奔向厕所,但实际上,他残存的意识都用在了控制排泄的欲望上。
饥饿,口渴。这些他都可以忍受。只是尿意的汹涌太过于强烈,他努力蜷缩着身体,紧绷着一根弦,生怕会控制不住。
“我...我想上厕所...”楚衡用细微的声音开口。
说出口的那一秒,他就立刻反应过来——听不到声音,外界传来的回应也无法察觉。无论困住他的人是允许还是反对,都只能极力忍住。
楚衡并不敢大声叫。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感觉快要濒临极限,只敢发出小声呜咽,僵直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好像怀揣着一个定时炸弹。
他的思维回到了幼儿园时候的班级汇演,严厉的老师着重强调纪律,所有的小朋友都不能私自乱跑。那时自己沉默寡言,又正是害怕老师的年纪,因为羞耻而不敢举手上厕所,在台上就尿了裤子。
现在的自己退回到了三岁。即使再怎么忍耐,一阵热流终于不受控制地沾湿了下半身,他闻到了恶心而羞耻的气味。
完蛋了。他虚脱地趴在地上,甚至无力去爬离液体。
感官剥夺,会使人产生幻觉,注意力涣散,思维迟钝,以及紧张、焦虑和恐惧。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再出现,或许能成为他的神。
时佩在监控室里看着楚衡赤裸地躺在地上,由惊恐慢慢安静下来,瑟缩着颤抖。水渍浸湿了地板,印出深色的痕迹。
谁叫你骗我。说什么喜欢和我做爱。可是那天却抱住她。
全是你的错。
?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衡感到有一双手开始解下自己的耳塞和眼罩,紧接着便有水流冲在身体上,他应激般爆发出尖叫——过长时间的感官丧失使得他面对视觉和听觉刺激第一反应是极度的恐惧。
面前的人是时佩。
他失控地怒吼起来,扑向时佩,声音仿佛原始动物的哀嚎尖锐可怖。可惜他忘记了自己身上的锁链和背后的绳子,只重重摔在地上。
“才过去多长时间,就忍不住了?看来还是不乖。”
时佩一边观察着哥哥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边想,还是有些考虑不周。绳子要解开,绑得太久肢体会充血坏死。眼罩和耳塞也可以不要,满身的脏污用水冲还是冲不干净。只有锁链不能去掉,这样楚衡即使能去厕所或洗澡也必须要爬着去,像狗一样排泄和清理。
他牵起铁链,强硬地把楚衡拉到小房间浴室的花洒下面,打开只有站立才能够得到的灯,继续冲洗。
这下楚衡看清了自己。那么脏,那么狼狈。浑身光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