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留尘精神一震,重新感到那股属于妖王特有的妖力。
他胸臆长舒,啸声连绵不息,声撼苍穹,所有深藏已久的心绪一并流泻,心中快意至极。
商离行望着身前散发光芒的他,生平难得恍神了下。
如果他没记错,这还是他活了快四百年来,第一次有人将他护在身后。
他拉着谢留尘衣袖的手停在半空,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谢留尘周身妖力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白光也浓成一片白雾,渐成猛虎之势,竟将身前无形罡风压了下去。
两股力量殊死对峙,山谷之中昏天暗地,飞沙走石,喧嚣中山摇地动,隐隐听闻一阵细小的裂地之声。
同时一道气团遭风劲一扫,竟在二人身前不远处震开一个数十尺高的山洞。
不好,山谷要崩了!
商离行心思转得飞快,刹那间强撑着站起身子,他拉住谢留尘:谢师弟,快,我们从这里出去!
谢留尘毫不犹豫收回妖力,扶着商离行,径直冲进那个黑洞。
他们冲进山洞之后,身后一阵轰隆巨响,外面呼啸之声渐渐变小,罡风与杀气再也威胁不到他们半分。
二人穿梭在山谷隧道中,低头赶路,商离行被他扶着,突然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谢留尘一惊:商师兄!
将人扶起时,嗅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这才发觉商离行双腿血流如注,身躯也是阵阵发抖,谢留尘声音再是一颤:商师兄
商离行有气无力道:没事,我没事,快点,山谷一崩,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谢留尘为他查看伤口,商离行咳嗽几声,仍在笑道:没想到我商离行一世英名,竟会是这么憋屈地死去。
谢留尘咬牙:都这时候你还在说风凉话!
商离行笑道:好好,我不说了,走吧。
谢留尘见得他流血虽多,是因伤口众多所致,伤口并不严重,甚至还有余力说笑,稍稍安心,重新将人扶起,继续赶路。
走几步路后,又觉得山路崎岖,干脆将人背起。
他慌不择路,背着商离行一路跌跌撞撞,冲往山谷深处,只感到身上人的身躯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昏迷,心中一痛,道:你坚持住,我们就要回到秋水门了!
商离行被他背着前行,左摇右晃,声音断断续续道:往东,往东面去,那里是山泽之地,气流浑浊,罡风无法穿过。
好!
这条短短的山间隧道,总也走不完似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奔出深渊下的冰谷,来到维天之柱附近,顺着东面奔出,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抵达商离行所说的山泽之地。
而他背上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谢留尘抽出一手,摸出他怀中的传送符,就地点燃,传送回了南岭。
再度踏在结实的土地上,他终于松了口气。只见二人身处一片树林,一条溪流贯穿绿荫,绿水潺潺。
谢留尘道:商师兄,我们回到南岭了。
背上那人并不回应,甚至气息弱不可闻,他心中一慌,忙将人放到树身旁,探他鼻息。幸好只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并无大碍。
紧绷的心弦一松,他也随之坐下歇息,见商离行衣衫褴褛,他解下自己的外袍,将人包住,又叫了一声:商师兄
接着,困意袭来,他倚在商离行肩上,也随着睡了过去。
睁眼时,伸手捞了个空,他慌张叫道:商师兄!
怎么了?商离行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他正坐在河边,捧水擦拭秋水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完好,谢留尘披在他身上的外袍沾染了斑斑血迹,浸泡水中,又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谢留尘撅着嘴走了过去,问道:商师兄,你的伤好了?
嗯,差不多了,商离行正在包扎最后一道伤口,嘶,可惜这杀气蕴含自然之力,无法以真气疗养,不然区区皮肉之伤,能奈我何?
谢留尘听他讲得自信凛然,更加放下心来,也随之坐在河边,闷闷不乐道:那些人太坏了!毁了中洲还不够,竟还想杀害我们,哼哼,可惜他们不知我是妖王,厉害得很
商离行笑道:是啊,这次多谢妖王殿下救命之恩了。
谢留尘仰起下巴道: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这个救命恩人?
商离行并不回答,自压着石块的河底捞起谢留尘的外袍,顾左右而言他道:嗯,你这件衣服洗干净了。
谢留尘还以为经此生死一战,两人之间的关系能有所进展,孰知对方仍是不肯松口,他哼了一声,侧身而坐,独自生着闷气。
商离行经历一番中洲之行,九死一生,终于回到熟悉的南岭大地,心中大感快意,见谢留尘仍坐在一边皱着脸,他起了捉弄之心,掬起一抔清水,泼了过去。意料之中见到那人瞪过来的神情,他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谢留尘这下气得眉毛都飞起了:商师兄!
商离行犹自低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