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裴记不清耳边传来痛苦嚎叫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也对,他一直被主人抱着,头埋在主人怀里,根本就看不到,又怎么会记得请呢?
他很冷,身上都没穿衣服,他感觉他又变傻了一点,傻到对周围的环境变化都察觉不了,周围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都反应不过来。
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只会依言去做,不然会受到惩罚。
为什么会受到惩罚?主人这样子告诉过他吗?他依稀记得是有人教过他的,他也用亲身体验试验了真假,那以后,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
恍恍惚惚间他被抱上了车,主人用自己的衣物把他赤裸的身子遮得很严实,他暂时不那么冷了。
可是,主人在见到他后一直都没有和他说话,阴沉着脸好不吓人。
他蜷缩着身子,冰冷的脚心踩在主人的西装裤上,一只炽热的手在他露在外面的脚背上无意识地摩挲着,让他很舒服。
燕裴这时叫了几声主人,但是均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只能失落地垂下头。
车开进家中,佣人们见主人带着他回来了,迎了过来准备端茶递水地伺候,可是在看到他的样子后,眼里顿时闪过惊诧。
除了没穿衣服,他的脸好像也有些伤,是被按在地上时磕到的,也难怪他们瞧着异样。
“滚。”,
秦程一简短地吐出一个字,其他人愣了一下,露出犹疑的神情。
“听不懂吗?!”
“老子让你们滚!都滚出去!”?
他忽然地吼出声,把抱着的受到惊吓的燕裴放下地,朝佣人们驱赶着,直到一个不剩地把他们都赶出了大门。他们在门前的院子里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接着大厅里传来起此起彼伏的破碎声,响得让人心跳不已,玻璃、瓷器、金属、石材一件件地被秦程一投掷到地上,或碎成粉末,或严重变形。
他的手不知何时被划破了,地上的碎渣残骸中有的染上了鲜红的颜色。他额际、脖颈的青筋暴凸,整个人几欲陷入疯狂。
燕裴被吓得手脚并爬,躲到了一条立柱后面,不幸的是仍然被一块飞溅而来的碎玻璃差点刮到了脸,他闭上眼睛失声尖叫。?
下一秒睁开眼睛,他惊恐地发现秦程一就站在他面前,二话不说就来抓他的手臂。他本能地想躲,但完全躲不开。他被拉着往后院走去,虚软的双腿跟不上秦程一的脚步,下半身几乎是在地上拖行。
记忆中何曾被主人这么粗鲁地对待过,燕裴哭喊着主人,然而秦程一根本不应,将人丢入后院锁了门,连燕裴身上披的衣服全掉了是否会着凉感冒也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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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程一现在的情绪濒临绝点,体内那些个残虐的因子压都压不住。
他想见血,他想杀人,可是现如今不是当初在南亚山区那个三不管的地界儿。在那儿的话,他想让一个人死,凭本事凭手段逮到那个人将其虐玩到不成人样寥解恨意便行。
可在这儿,他就连把那个姓徐的搞死,也得先找回一丝理智,临时跟几个心腹商量出个由头,做好后续的工作才行。为了避嫌,人最终甚至都不是他自己动的手,死也不是死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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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心脏窝得难受极了,愈来愈清晰,他脑海里晃过那些个人影,无一例外都是碰过燕裴的。他越来越不能忽视和压下这些狂躁的情绪,就像十来岁的年纪流落街头时,被人偷吃了攸关性命的最珍视的晚餐,那种心痛得要跟人拼命的劲儿。
现下,他才不得不承认,他就像是一只困兽,明明一开始就被困在了囚牢中,可笑地还以为自己是自由的。浑然不觉囚牢越缩越小,直到最后发现时,便已到了末路。
天已经全黑了,还下起了雨。
燕裴蹲坐在屋檐下发着呆,冷到已经没了知觉。
期间,他还不断听到大厅中传来的恐怖的声响,壮着胆子偷偷从帘缝中去瞄,看到秦程一骇人的样子和那边惨烈的景况,便再也不敢去看了。
明明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主人砸完那些东西,会不会等下就要来打他了?他都被关在院子里这么久了,周围好黑,肚子也饿,身上也冷,这个惩罚还不够吗?燕裴害怕又委屈地哭着。
雨夜里,门锁被用力打开的声音惊醒了警惕的燕裴。
他坐在走道的一侧,扭头朝门口望去,一个高大肃杀的身影迈了出来,看不见隐在黑暗中的脸,隔着好几米,他都有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知道那是他的主人,却无端地感觉很陌生。接着,他做了个最不应该的选择,站起身来,后退几步,惊慌失措地跑进了院中的假山群后。
微眯着眼睛看到逃跑的燕裴,秦程一只觉得脑中有一根弦“咔”的一声崩断了。这直接导致了燕裴徒增的几个小时苦头。
没一会儿,燕裴就被秦程一毫不留情地揪着拖了出来,阴冷冷地质问着:
“你跑?跑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