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裴高烧不断,又受尽了皮肉伤,糙硬的地石让他全身细嫩的皮肤糟了大罪,后穴更是发炎得厉害,涂了两天的药才稍见好转。
这两天里燕裴就没清醒过,只偶尔动了动手指,眼珠在薄薄的眼皮底下溜动,嘴里呜咽着几声听不清的呓语。秦程一好几次紧张地以为燕裴要醒了,又见人没了动静,只有轻不可察的呼吸。
熬过心交力瘁照顾燕裴的第三天,凌晨时,秦程一睡梦中忽然感到有股力道在他腰腹上拍打着,他猛然间警醒,便发现醒来的燕裴在看不见的黑夜中,急慌慌地喘着气,在他双臂间拼命地挣动。
秦程一首先感到一阵惊喜,又连忙按住燕裴怕他用力过度受了伤。
他想燕裴肯定是做噩梦了,急急地安慰道:“裴裴,裴裴别怕,是我,没事,没事了啊,我在这儿呢”
过了约一分钟,燕裴安静了下来,虚弱的身子没了力气,瘫软地被秦程一禁锢在怀里,只是一双眼睛空洞到无神。
秦程一这才腾出手,翻过身去把床头灯打开,却没想到燕裴趁着这个间隙,迅速抓住身边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球,连个头也不愿伸出来。露出的头顶的几簇凌乱发尖,在灯光下轻颤着,透露出主人的拒绝。
看着这样的燕裴,秦程一诧异地忘了动作。
心存侥幸,以为燕裴醒来后不会怪他,不会害怕他,忘性大得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依旧整天围着自己转。然而事实是冲动带来的恶果,他避免不了,之前建立的信任和依恋现在都付诸东流。
不敢冒然地去将被子扯开,他拧着眉头不知所措,有点结巴地心虚解释着:“那天晚上我气糊涂了,我一想起那些再加上你一见到我就跑啊不、不是,裴裴没有做错什么,你什么都没有错,都是我、是我不好,我自私又混蛋,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裴裴,宝贝儿,对不起,不要怪我了好不好?别怕我,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对你动粗了,裴裴,你相信我,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他说着又靠近了一点,难以克制内心的渴念想抱燕裴,看见燕裴的脸,可是感觉到秦程一的接触,缩成一团的燕裴只把自己裹得更紧。
没能奈何地僵持了十几分钟,秦程一认为不能再拖下去了,燕裴刚醒,需要再吃点药,进些食。
他轻声询问着燕裴饿不饿,想不想上厕所之类的话,又叫佣人送来了一直温着的药粥、清水和几粒药片,放在床头。将一些事宜隔着被子跟燕裴单方面再三叮嘱后,留下一名慈眉善目的老阿姨照料,自己便失落地暂时离开。
在门口附近无声无息地等了约一个小时,那名阿姨退了出来,跟他说道:“少爷让我出来的,他说他想一个人呆着。”
在秦程一接连地问话下,她一字不落地交代了:“药吃了,粥也喝完了,挺配合的。精神瞧着还不错,应该没有哪里不舒服,量了体温,没有烧。就是情绪低落,不太高兴,也不说话”
又徘徊了半个来小时,秦程一走上前犹豫着去扳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他心里更急了,知道燕裴不想让他进去,但又怕燕裴在里面出什么意外。
想了再想,他还是没有敲门。等到了清晨五六点时,才取来钥匙偷偷将门打开,远远地瞧见燕裴在床上睡得香熟,复又退出了房间。
本以为这种情况会在几天后得到好转,他只要小心翼翼地不再吓着燕裴,就能亲近一些了。
可是这都几天过去了,燕裴连句话都没跟他说过。晚上只要他呆在他身边,睡觉也是不睡的,看那样子,是要睁着眼到天亮。
秦程一没得别的办法,每晚只得跑客房去过夜。然而睡前,他总是要死皮赖脸地缠着燕裴的。
床头柜上一直摆着他为了欺骗燕裴,找人合成的相册,以前燕裴没事就喜欢翻看,还会兴致勃勃地跟他没完没了地问来问去。他被问得烦了,或者编不下去了,通常会把人按身下cao一顿,他享受了,燕裴也没精力问了,一举两得。
现在燕裴是没碰过这本相册了,任由它孤零零地摊开在那儿,还是上次翻的那页。
秦程一其实是不喜欢这本相册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度厌恶。可他害怕,害怕燕裴想起什么,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在燕裴空荡荡的记忆中先入为主,哪怕那全是虚构的。
此刻,他试着拿起相册,放到燕裴面前。
燕裴看着窗外的目光移动了,落在了相片上。这让秦程一看到了希望。
他主动给燕裴讲述起了之前编造得随意又粗糙的事,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觉得满是漏洞,说得吞吞吐吐的,不由得暗骂自己那时怎么不用点心。
他只祈祷燕裴懵懵懂懂的,听不出来什么奇怪。
秦程一停了下来,正想着接下去该怎么说,却忽然见到燕裴伸手摸上了一张背景是游乐场的照片。
他眼睛一亮,立即问道:“裴裴是想去这儿玩吗?”
“想。”
居然听到了燕裴的回应,秦程一高兴得嘴角止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