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完好无缺?
不对!这不对!
他看向智雪,问道:“智雪,今日是几月几日了?”
智雪闻言,有些疑惑,忍不住拿手去试玉黎的额头:“你连着烧了好几天,都病糊涂了不是?今日九月初八,明日就是重阳了……明日寺里定然善男信女人满为患,师父叫我去帮忙准备膳食,我好不容易才得空过来看你呢!”
玉黎心头一震,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试探似的问道:“智雪,如今……可是章武二十年?”
智雪不知他为何这样问,却还是耐心地点了点头:“正是,如今正是戊寅年。玉黎,你问这做什么?”
戊寅年!章武二十年!
那正是他十三岁那一年!
玉黎不知为何,竟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什么,我大梦一场,竟梦到了未来之事……”他看向智雪,请求道,“不说这些浑话了,好智雪,我有些饿了,不如你去热两块糕饼给我,可好?”
智雪也不在意他的反常,听他有了胃口,自然欣喜异常,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说着,欢喜似的把念珠一拢,起身去了。
玉黎坐在床上,向窗口望出去,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先前的经历,绝非南柯一梦,若是梦,怎么能如此真实?如此真切?连他死前自尽时的痛楚都那样真实!
那些人,那些事,桩桩件件,都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一刻也不能忘记!
他听光明寺的那些僧人说,古时候有一种大鸟叫做“凤”,它背负着人间的仇恨和苦痛,每五百年,就要在大限到来之时集梧桐枝于自焚,在烈火中新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这就叫做“涅槃”。
他如今他的遭遇,不也与这凤一般么?
他曾经怨恨上天,为何待他这样不好,可如今细细想来,不正是上天厚待他的缘故吗?所有的仇恨与苦痛,都是为了让他投身熊熊业火之中,浴火重生!
既然上天给予他新生,他自然要重头再活一遍,再也不要活得如同前世一般屈辱可笑了!
……
玉黎吃了两块热糕饼,算是用了午膳,然后便披着厚重的秋衣出门走走……他先前正是太不注意避寒,而此时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候,故而才受了风寒烧了起来。如今他死过一次,自然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他从小在佛寺长大,周围也没有亲人,只有一同来的乳母赵周氏待他最好,因此他从小就与乳母赵周氏相依为命,赵周氏身亡后,他受到的打击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再加上染了风寒,因此病来如山倒,一下子就病倒了。
不过如今,他却已经抛去了这些伤春悲秋,只一心想要复仇!
他识字读书少,只跟着智雪学了一些佛经,再加上从小生活在光明寺这一小小的院落之中,因此他的见识非常有限。在他后来被接回玉府的时候,上至他的庶出妹妹和弟弟,下至下人婢女,不少人都在背后嘲笑奚落他,使得他自卑自贱,也使得他轻易就相信了那些人伪善的嘴脸……
他父亲玉章辞面上是温文儒雅的左丞相,可骨子里却是自私自利的冷漠之人,在玉黎回到玉府时,见到那高大文雅的父亲,自然极是孺慕,可玉章辞从未有一次的亲近玉黎、真正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待他甚至还不如其他几个庶出的子女,仿佛他就是最多余的那个人。而在靖安侯府点名要求玉黎嫁给萧谨言时,玉章辞甚至连半分犹豫都不曾有,便将他嫁到了靖安侯府。
是啊,从玉章辞给他的名字就可看出来的……他们这一辈都是单名,意思都是颜色,可玉玄、玉彤、玉绾、玉茜,玉赤、玉炎,都是高贵而美丽的颜色,只有他,叫做“黎”……黑中带黄似黎草的一种颜色,极是丑陋和低贱。
嫡母秦氏面上贤惠大方,可背地里却阴毒狠辣,他父亲有许多小妾,但这些小妾却很少有儿子生下来。除此之外,他能嫁到靖安侯府,也是她一手推动:不过她自然没有那么好心让玉黎能攀上高枝,她只不过想让他当她的宝贝小女儿玉绾的踏脚石罢了!
她的儿子和女儿自然也青出于蓝。秦氏有一儿两女,儿子便是玉章辞的嫡长子玉玄,长玉黎两岁,他表面是一副兄长的模样,把玉黎哄得团团转,背地里却视他如猪狗一般!大女儿玉彤年长许多,玉黎十一岁时她便已出嫁,嫁与了昭庆王爷的长子为正妻,因此她心高气傲,完全不曾将庶弟庶妹看在眼里,更不要提玉黎这个“不祥人”。小女儿玉绾小玉黎六个月,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儿,但那美人的皮囊下却是一副恶毒的蛇蝎心肠,她不止一次地栽赃玉黎,使祖母李氏十分不喜他,府中人也都看不起他……原本这些玉黎都是不知道的,他傻傻地相信着那个笑脸相迎、说话柔和的妹妹,直到有一天在靖安侯府,玉绾为了奚落他,笑着亲口说出了这一切!
还有,便是那忘恩负义的薄幸人萧谨言了!
大越男风盛行,但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达官贵人爱男风,也不过是逛小倌馆,或者蓄养一些兔儿爷在后院里,甚少听说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