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想摆脱它的束缚……以至于李云在多年后还分心纠结她与苻云浔的相遇是命运还是偶尔的意外?如说命定为何他不爱她;如说偶尔的意外,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纠缠……或许都是错,真如那般说的,琉璃易碎彩云易散,仅此而已。
第5章 CHAPTER 5 人事多烦忧
星期天很快来到,可惜天公不作美----下雨。早晨的时候,她还对着天空哀嚎:“啥破天气,雨下个没完没了,今儿不是破坏我们雨田的兴致么?”现在还不是手撑雨伞走在雨水泥泞的路上。本以为会和张枫雪分在一个卖场推销,哪成想分得这么远,一个A超市,一个B超市,真正是一个城西,一个城东。
星期天虽然下雨,超市依旧人群熙攘,她保持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声音甜甜:“欢迎品尝XX罐头。”来往的人们瞄她一眼,她把这一切全都归咎于自己的笑。张枫雪曾这样形容她的笑容:“你露牙时,猥琐;抿嘴时,色眯眯;不笑时,面瘫。”总之,搞得她很惆怅,人长得丑,怎么也达不到标准。不过夏雨田说:“李云,知道你什么时候最美吗?就是游离在笑与不笑之间,刹那间的美,抓住了就看到了,错过了就流逝了。”当时她满脸通红,多唯美的句子,形容她真有点浪费。
苻云浔从架上拿下几盒小孩吃的零食,闲闲地放到推车,里面已经堆了好多小孩的吃食和玩具,悠闲地推车留心架上的东西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欢迎品尝XX罐头。”
李云?他循声望去,还真是,穿着蓝蓝的制服,胸前印有某罐头的名称,还笑得很灿烂,苻云浔沉眸,她是有多困难,又是发传单,又是推销罐头。
终于,经理通知下班,李云长呼一口气:“OH, MY GOD.”这摧残人的活计,中午的时候在超市就近解决午饭,草草地吃了一个面包,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下班,挣这五十块容易吗?脱下制服走的时候,脚都是虚空的,甩了甩头,高喊:“回学校,回学校。”真怀念宿舍的床。出了超市的门后,才发现依旧下着雨,大有绵绵连阴雨的趋势。
街面水光流动,路灯下水光点点泛起,割得雨水与灯光都一颤一颤。她撑伞小心地走着,忽然身边停下一辆黑车,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车窗下落,现出一张俊美的脸:“上车。”
她诧异:“苻云浔?”
“上车。”他打开车门,重复。
“不用了,”她摆手,“还有公交。”对上苻云浔阴沉的眼眸,糯糯上车。
车上落下水渍,她低头:“对不起。”
他没搭理,调转车头,严肃开车。
李云有些惶恐。车窗前雨刷挥动,落下一片水迹,复又模糊。
“李云,”他开口,“你很怕我?”
她转头,有些茫然:“哪有,只是觉得我们还不太熟悉。”
“哦?是不熟悉吗?”
李云忽然觉得不安,车内空间幽暗,偶尔幽光流动衬得他的那张脸异常沉静内敛,侧脸的线条明毅干净,他很英俊,李云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事实。苻云浔好像感觉到她的注视,侧眸,她惶恐地避开,脸别向窗外。
苻云浔突然觉得好笑,到底在不安什么?
车停在她校门前,他说:“进去吧。”
“谢谢。”她点头,推门下车。
“等一下。”
她回身。
“这个给你。”他摊开手掌,掌心安躺一颗半透明红纸包裹的硬糖。
她微讶,接过:“谢谢。”
小心地捧着糖,她挥手告别,雨滴打在伞面发出“噼啪”的声音,不由得心情好。奶奶曾经跟她说过,人生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吃饭问题;另一个是追求高品质的吃饭问题,至于解决温饱后的精神问题,从来没有提过。山间的野花,芳香馥郁原生态,多好;渴了掬一把山泉,凉凉甜甜赛过城里人爱喝的矿泉水……因此的因此,她对情人节送玫瑰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花贵又没有天然的香味,折合成人民币该换多少吃的。她承认自己是粗俗的,没有浪漫的想法,如果有人请她吃一顿烛光晚餐她都能生出几分厌恶来,起码在心底想:这人真矫情。还有对于名车的认识,一律车盲就算有劳斯莱斯从她面前驶过,她也会惊奇地想,变种的出租车,以至于当她这么说时,张枫雪泪了:“大姐,您是跟哪儿隐居才出山的?”她教她认识宝马,“你看到上面的标志BMW?”她嗯嗯点头,张枫雪又说:“翻译过来就叫‘别摸我’,记住了吗?”她还是嗯嗯点头,反正她想我以后还能买这辆车,还是能嫁给开得起这车的人?以后平淡点,能找个彼此喜欢就行,那样他就能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不嫌弃她。至于精神追求问题,有人每天给她一颗糖就觉得无比幸福。
走到宿舍楼下,她欢快地咂吧嘴,糖很甜,心情也很甜。
李慕从暗影中闪出,阴沉沉:“李云,偷乐什么呢?”
她惊了一跳,摸摸耳垂:“糖。”摊开手掌,给他看掌心的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