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曲雁为何提起这茬,但一想到那些秽语,齐影喉结一滚,本就烧红的脸颊更甚几分。昨夜曲雁说过太多,令他出声,又令他承认自己的感受,到后来那些更羞人的话,齐影直接选择左耳进右耳出。
“这般情况下,你应过来我身边,主动献吻。”曲雁循循诱导着,她将齐影拉来身前,顿了顿又说,“而非与我算账,懂了吗。”
齐影受不住她炽热的目光,僵住背脊点点头。他攥紧拳头,扫过曲雁含笑的唇,酝酿半响才大着胆子贴上去。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堪堪擦过她唇角。
曲雁指腹轻抚过,眼中流出无奈笑意。古板害羞也挺好,她偏生就喜欢这样的。
梁家送来的东西不少,李伯他们年岁大了,曲雁便自己将东西放在堂内。齐影在得知这些补品功效后,动作一顿,手中续断险些没掉下去。
“我也没想到她是梁家人,委屈你再演上几日,等浮屠楼来人后我们便回临州,或是你想去哪玩,玩上一圈再回也行。”
齐影还未来过平江,应带他先玩几日的,就是不知晓他喜欢去哪,是喜好山野景色,还是繁华市集。
“你喜欢……”曲雁刚欲问,回头便见齐影紧抿着唇,眉宇间藏着愁丝。
于是她语气一转,“莫担心,浮屠楼有求与我,若那人真是你师父,她们亦不会将他怎样。”
“浮屠楼规矩森严,若师父真凭假死逃离,难免一番刑罚。”齐影将那些药材摆好,垂眸轻声道:“只是,师父既已逃离,又为何会被浮屠楼的人寻到踪迹。”
齐影了解他师父,师父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且心思缜密,做事向来会留后手,他若真逃了,便会做好万全准备,不令浮屠楼寻到他。
曲雁是第一次见他为人牵挂,心中莫名有些吃味,只好安慰道:“人难免马失前蹄,如今尚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你师父,你莫太忧心。”
齐影点点头,与曲雁一同走在回房的路上,曲府很大,庭院还有假山鱼池,只可惜池中覆满枯草,不见当年雅致景色。
曲雁忽而开口,“你师父待你很好?”
“待我……如师如父。”齐影觉得自己说了同没说一样,但又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他指尖被曲雁握住,女人声音温柔,还藏着一丝占有欲,“下次做梦,记得唤我名字。”
齐影心间一颤,一股说不明的情绪汇涌。
“走吧,回去再歇会。”曲雁牵住男人的手腕,那玉镯子紧贴着两人,不一会便变温热。
带齐影回去补觉的计划没成,他显然已经休息好了,曲雁本想带他去集市转转,可齐影显然对曲府兴致更大。她便只好领着齐影在府内转了一圈,膳时才被李伯他们寻去。
翌日天气阴暗,曲雁早早便起了身,齐影知晓今天是何日子,只沉默跟着她身旁,与她一起上了马车。
齐影未想到,曲雁那般厌恶神佛,可她母父的牌位竟供奉在一座山寺内。
山间飘起如丝细雨,身着海青的僧人双手合十,身体微俯身前倾,以表问候之意。她将两人引至山腰一间别院,便悄然离去。
“走吧。”
院内空寂无人,细雨携风吹在面上,曲雁收起纸伞,率先一步上前轻推开那扇门。
供台上安静摆放着两副牌位,一个刻着曲成安之碑,另一副刻的则是曲成安之夫陈氏之碑。曲雁三年未回来过,此刻见到母父的牌位,她敛起眸中的情绪,抬步从供台上拿起三根香。
供台一丝灰尘都无,一看便是常有人来打扫,齐影收回目光,静静看向曲雁动作,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也该上前取香祭拜。这是曲雁的母父,更是平江的善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半响没有动作。
“她们在世时,常来此祈福。”
曲雁忽而开口,齐影抬起头看向她,她语气极轻,“估计她们自己都想不到,死后竟也会在此处被人供奉。”
齐影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心中有些酸涩,他见曲雁将三根香火点燃,丝缕香火飘散在屋子内,曲雁并未转身祭拜,而是将香递到齐影身前。
“我、”
他止住嘴并未说下去,只绷紧身子接过那香,接着便见曲雁又取三根,点燃后转身看向齐影。后者神情凝重,一步步走至供台前,竟是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
“娘,爹,许久未来看你们了,不知你们在下面过得怎么样。姑母倒是催我婚事催的紧,我怕你们也念叨,正好把他领来,带给你们看看。”她将香轻插在香台,语气好似唠家常般,说罢便看向齐影。
男人顿时更为紧张,他身板僵直,语气紧张道:“晚辈齐影,见过伯母伯父。”
曲雁眉心蹙起又展开,她抚上齐影僵硬的背脊,轻捏了下让他放松,“你不必如此紧张,还有,你称呼唤错了。”
曲雁视线从玉镯上扫过,齐影呼吸一岔,燃了一端的香灰断在地上,他轻声启唇,声音微微颤抖,平生第一次将那两字生涩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