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雁微微一笑,谦道:“晚辈与夫郎不过随手之举,梁大人实在客气,送来的东西那般贵重,倒让晚辈惭愧。”
“你不必推脱,章儿乃是我与夫郎心尖上的宝,她阿姐照看不周,劫难幸能被你二人化解就是缘分。我此番设宴,就是为替章儿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梁母说的真切,一番话后便挥挥手,命人将菜品呈上。
几人一同落座席间,婉转琴音传来,随着菜品一同来的,还有两位怀抱古琴的男子,他们默默落座庭院角落,如此既听不见主人间的谈话,琴音也不显吵闹。
梁母与她客套一番,曲雁言谈大度,举止大方合礼,像是被大家之族养出来的女子,此倒令梁母有几分惊讶。她本以为曲雁当年被迫离开平江,日子应不算好过。
一番谈论过后,梁母斟酒而举,率先道:“此杯算我敬你妻夫二人,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一听这话,梁雯也赶紧倒上酒,与伯母一起举盏,“算我一个,是我未看好表弟。”
眼见一桌人都举起酒盏,齐影喉间一滚,就在他触到酒盏时,曲雁抬手按住他手背。
梁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齐影刚欲说话,便听曲雁道:“我夫郎身子不适,这杯我替他喝了,还请各位见谅。”
曲雁抬头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一路流入腹中,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梁母一拍脑袋,懊悔道:“诶呀,是我糊涂!竟忘了梁雯提过你夫郎有孕在身,来人,将后厨的参茶端上来。”
其实梁母并非有意为之,她一天事情繁多,就连礼品都是她夫郎一手操办的。若曲雁夫郎是挺着肚子进来,她准能想起来,可偏生她夫郎紧束着腰带,莫说他如今是怀孕了,就是没怀,这腰身也比寻常男子瘦些。
曲雁将另杯烈酒饮入喉间,才低声笑道:“无妨,我夫郎月份小,他也时常忘记自己有孕在身。”
梁雯爽朗一笑,没心没肺道:“我觉得也是。曲姐夫看着像江湖侠客,飒爽英姿的,哪里像个孕夫。”
齐影手腕僵了僵,他忽视曲雁眼中笑意,只垂眸将手抚上小腹,若忽略他眼底的窘迫,看起来还真有呵护孩子之意。
很快便有小厮上来,他们取走齐影身前酒盏,又体贴的端上参茶。
“夫郎请用。”
“多谢。”齐影端起参茶,轻抿了小口。
“我听梁雯提起,曲小姐与夫郎二人是住在曲府。你既是曲家后人,也合该算我贤侄女,你若是愿意,也和梁雯一样唤我伯母就好。”
梁母说罢放下酒杯,又叹道:“唉,说来也是唏嘘,曲府久不住人,吃穿住行怕是不便,你若想添置什么物件,只管告诉伯母。”
齐影安静坐在曲雁身侧,听罢不由看了她一眼,只听她道:“劳烦伯母关心,晚辈与夫郎不过回府祭拜,小住几日便要离去。下次回来,还不知是何年月。”
曲雁话题一转,“只是晚辈确有一事想寻伯母帮忙。”
“你但说无妨,若伯母能帮上你,定会尽力而为。”梁母眸中惊讶,但极快被掩下。
曲雁开门见山道:“伯母所送之礼中有味烈竺草,品质乃寻常药铺求不得,晚辈想向伯母求购。”
梁母有些惊诧,她未想到曲雁所求竟是这种小事,她不知道什么烈竺草,只好转头看向自家夫郎,梁父是知道的。
梁父同样不解,“你要烈竺草有何用,那药配别的补品吃才好,单独服用怕是没什么效果。”
他早些年身子骨不好,对许多草药也有些了解,那只是一种补药,因生长不易而世面难寻,但实际滋补效果并不甚佳,仅是贵在数量稀少上。
“伯父不知,那药虽于寻常人而言效果不大,但却对习武之人有异效,晚辈认识一人,他经脉受损,正需此药医治。”
齐影抬眸看向曲雁,心间忽而一颤,曲雁口中之人就是自己。
梁父点点头,眼中划过了然,“那草药是我前些年同山中药贩子处购得,只是许久未曾联络过她,你若是想要,我可将那人住址告知你。”
曲雁笑着道了谢,梁父却还脸露犹豫,“贤侄女既是大夫,我可否请教一件事?”
“伯父但说无妨。”
梁母蹙眉看向自家夫郎,眉眼间带着不赞同,可梁父只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问,若真能帮上忙,也算好事一桩。
“我有一远房表亲,家中三代单传,四年前她女婿为家中添了一女,这本是一件喜事。只是那孩子不吵也不闹,也不笑,家中本以为是有哑疾,可寻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这孩子正常。后来见寻名医无用,便开始寻看事的神婆,那神婆说问题不在孩子身上,而是在孩子父亲身上,可孩子父亲也是个身体康健之人。”
梁父看向曲雁,眉宇间是不解与烦忧,“我那远房表亲为此舍了仕途,四年来走遍十三城给孩子治病,前些日子还来信问平江可有名医,我瞧着实在于心不忍,这才想问问你。”
梁父心善信佛,年轻时与那表亲关系颇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