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渺远,像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说话的声音很多,细碎地杂在一起,吵得耳朵生疼。
“你们是谁!”
他试图大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声音,可那些人却像是听到了似的,开始不断地大笑。
最后大笑声淡去,国师听见了一句带着几分疑惑的质问,“咦?怎么是你?”
“我?”
他问了一句,却没有人理会。
那些人似乎在讨论,又似乎在窃窃私语,断断续续,听得并不分明,其间夹杂着几句:
“他不是……”
“……献祭。”
“是……错了?”
“……那人还没死……他……闯进来的。”
“……五行归一……六人起阵……已破……无……改……”
“或有……灾祸……”
“罢了。”
一句叹息似的“罢了”终结了所有的话音,国师身上的窒息感骤然消失,他的手边突然多了一幅卷轴,端端正正地写着“蓬莱秘阵”两个大字。
他欣喜若狂地翻开,死死地攥着那副卷轴,生怕一松开就会失去似的,可就在他阅读完的那一瞬,他猛地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刚刚不过是在梦中。
心跳躁如擂鼓,国师不住地喘.息着,汗水从他额间滚落,窒息感终于褪去。
他来不及去思考那个梦意味着什么,只能抱着一份侥幸心理,在他忘记卷轴的内容前,飞速回忆着那卷轴上写的内容。
他操控者罗盘,按照卷轴中所说制造出了一片幻境,将他五位弟子的灵魂抽出,于化境之中修炼了七七四十九天。
直到阵破的瞬间,一声暴喝直入云霄,与此同时,他仿佛浑身骨骼经脉皆断过一遍又相连,极大的痛苦中混杂着极大的快感,仿佛得以新生。
身体上所有的不适同时消失,干渴饥饿都不复存在,混沌骤然被勘破,他的脑海中只剩一阵清明。
他知道那是神的力量,他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神的力量!
强烈的兴奋感笼罩着国师的心,从前的所有痛苦都消失殆尽。
他身轻如烟,不需要任何依托便能凌云而起,他从蓬莱岛上漂浮而上,俯瞰着整个蓬莱,眼前的蓬莱已然不再是最初的荒芜景象,繁花盛景,云雾缭绕,藤萝苍翠,绿意成荫,如临仙境。
很快,无限的灵力开始从他的身上流淌而出,交杂着白云,在九州之上的空中编织出了一片辉煌壮丽的白色宫殿,那些虚无表面的云逐渐凝结,直到裹挟着他的灵力化为纯澈无暇的白玉,一颗明珠从国师的手中缓缓飞出,落到了最中心宫殿的尖顶之上。
天宫由此落成。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为求道成功而欢欣鼓舞,唯有国师难以置信地怔愣在空中,看着刚刚由他建造的白玉仙宫,还有自己颤抖的手。
他发现,他失去了他刚刚短暂拥有过的灵力。
他再也没有被拉入过那样的梦中,亦再也不曾听到过那些声音。
他一直以为那个支离破碎的梦是他顿悟前的梦魇,直到很久以后,天帝偶然间想起那些过往,才慢慢明白,当年听来的那只言片语,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年蓬莱问道,的确如他所料那般,是依托五行之力,但实际上要开启蓬莱阵法,需要的却是六个人。
因为最中心的那个人……是用来献祭的。
蓬莱岛上的考验,并非让他们鱼死网破,而是为了挑选出一个愿意为了其他人献祭自己的灵魂。
因为天宫的铸成,必然伴随着牺牲。
所以之前来求道的人都失败了,因为所有人都不够无私,谁都不肯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全其他人的苟活。
唯独碧桑是个例外。
因此蓬莱阵法里的天道神识被召唤了出来,而被天道选中的人,本该是以自身血肉喂哺师门的碧桑。
他的灵魂将成为盛放灵力的容器,在构筑出天宫之后,重新归于□□凡胎,随着天地变幻一起死去。
而当年因为阴差阳错,获得五行之力的碧桑成为了木元君,神灵的力量治愈了他割肉放血的伤痕,而国师却不慎应阵成了阵眼,代替碧桑承受了对天宫的献祭,在铸成天宫后,失去了所有的灵力。
可他从不是甘心献祭自己之人,绝不肯接受化作尘埃老死的宿命,顺应天命安心死去。
梦里那些东西的“或有大祸”一语成谶。
于是有了后来的一切因果轮回。
天帝逐渐明白,并不是他带领着弟子们悟出了成神之道,而是碧桑的行为触发了这一切,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天帝并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碧桑被囚于塔下的那一日,天帝在大殿外,望着那颗终年明亮的夜明珠静坐了一天一夜。
为防师门内生龃龉,碧桑曾立于蓬莱,以剑起誓,害同门者必诛,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肉来为他的师父和师弟续命。
然而最终,他的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