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闻言抢先道:“住的住的。”旋即掏出一锭银子往空中一抛。
那掌柜见到钱,倏地清醒了,腰一弯凑过去,双手捧着一接。那银子落入掌心时,“啪”地一声。掌柜笑的合不拢嘴,只觉这是世上最好听不过的声音。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一个小掌柜的。
收了钱,掌柜的脸色都格外好起来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赫连墨,如若眼神有实体,江眠和掌柜现在怕都成了冰雕。
既然已经成了定局,赫连墨只能跟着掌柜后头上了二楼,随后往前头一直走到了转弯处左转那第一间,掌柜推开门,道:“就是这儿了,有什么事儿喊一声,跑堂小二都随您使唤。”
江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赫连墨说了句行就把他拉进了房间,旋即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关上时带着的风霎时拍到掌柜的脸上,掌柜的握着那锭银子满足地下了楼。
“我不习惯与人睡一张床上。”赫连墨冷冷道。
江眠毫不在意道:“我可以睡地上。”
闻言,赫连墨微微愣了一下,又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江眠的提议:“不行。”
赫连墨的心情很少有今天这般烦乱,哪怕是之前明月楼被占,虞岚中了莫名其妙又烈得很的毒,江眠被困,他都没有今日这样。
最令他不适的是,他找不到烦闷的来源。又或者说,他知道因为什么,却又不想去回忆那不开心的源头。
他不耐烦地解开了那根缠在江眠胳膊上的布,僵硬地把江眠领到床前,然后按住江眠的肩,微微用力——江眠一个重心不稳,便倒了下去。
“你先休息,我今日睡在门外。”赫连墨丢下一句话就直接走了出去。
江眠来不及说什么,他刚从床上坐起来,便听见了“吱吖”一声,赫连墨出门后还十分体贴地关上了门。
他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闭上双眼,似乎就要这样睡了。
那赫连墨并没留在门口,他下楼要了几坛酒,坐在一角落便灌进去。那辛辣的液体冲进喉咙,赫连墨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碰酒。却觉得这样的酒,这样新奇的滋味倒是让他舒服了许多。
赫连墨在这时恍若有些理解为何失意之人都爱喝那酒了,当你咕嘟咕嘟地将那烈酒往下咽的时候,整个七窍似乎都因这辛辣刺激而打开了,倒是快活得很。
越喝,赫连墨越像是赌气一般,甚至站起来顺着那坛口直接往嘴里倒,酒水猛地洒落出来,泼在赫连墨的下巴上,顺着下巴流进脖颈。
那脖颈前头的衣服骤然湿了,黏在他的身上。
赫连墨硬生生地喝了半个时辰的酒,直到他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模糊起来时才停。
他东摇西晃,摇摇摆摆地走到了客栈外头,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弯月亮高高地挂着。
“你倒是舒服!”赫连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月,像是不满地嘟囔着。
须臾,他胃里头一阵翻涌,“哇”地一声就吐。
吐完之后,赫连墨又愣愣地盯着客栈右手边挂着的红灯笼,那红灯笼随着风一晃一晃的。
盯了半晌,他怒极,冲到灯笼前劈手就砍,那灯笼被这阵掌风一刮,没任何悬念地掉在地上。
赫连墨这样还不满意,一脚把这灯笼踹得老远,踹完之后拍拍裤子,笑着转身,慢吞吞地又回去了。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楼梯,瘫软着身子,整个人靠在扶手上,面容是餍足的样子,带着一丝笑意。
就是这样一个醉极了的人,竟也让他找到了房间。
不过,赫连墨并没有在门前停下,他一脚踹开了门。
赫连墨懒洋洋地走着,他现在只有眯起眼才能看清床在哪里,于是摇晃着走了过去,在床边迟疑刹那,便直接躺了上去。
“我也要舒服……”赫连墨刚躺下来,就闭上眼,像是终于找到了巢的小动物,窝在一边就想睡了。
嘴里又喃喃道:“我不舒服——”说完他转了个身,手啪地打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江眠一伸手就摸到了赫连墨打在他身上的那只手,冰凉凉的。
虽说看不见,但是那扑鼻而来的酒味让江眠不出片刻就知道了真相。
江眠双手握起赫连墨那冷冰冰的手,哈了口气,随即搓了搓那手,似乎是想暖一暖。
他思索了须臾,又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被褥掀开,拽了拽,摸索着把大部分被子都盖在了赫连墨的身上,这才又安了心。
谁知赫连墨喝了酒估计是躁得慌,意识虽然模糊,但这被子盖的他闷的很。赫连墨手一挥,那被褥便一点不留,全又回到了江眠的身上。
江眠又起身,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两人像是作对一般,江眠刚给赫连墨盖好被褥,没一炷香的功夫,赫连墨就会掀开被子,尽数归还。
重复了多次后,江眠只觉得自己的头都疼了。
他躺下去,长臂一捞,便把赫连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