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因为江家夺了明月楼后广招门徒才来一试,谁知道来了竟就得了个看门的活儿,和条看门狗似的,越想,他心中便越觉不服与怨怼。
也就是这时候,他的心思有了须臾的走神。
江眠抓住了时机,趁着不注意,无痕无迹地从梁上落下。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屋前的灯笼有些光芒。
江眠贴着墙壁缓缓走着,不待那二人反应,便在间隙中从袖里抽出一把短匕,横插其中一人的胸口,几乎穿透了那人的身体,以至于那看守之人颤抖了两下,立刻就咽了气。
另一个走神的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回过头来吓了一跳,正要喊出声,江眠漠然地看了一眼。
可以说是一瞬间,江眠便来到了那人的身后,一手捂住了这要叫喊之人的嘴,另一只手手起刀落,自上而下地插进这人的脖颈里。
江眠拔出短匕,松开了钳制着那人的手后,那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冷冷地看了被他杀死的两人一眼,垂下胳膊,血随即沿着匕首的尖尖滴下来。
江眠有些谨慎小心地推开了屋子的门,脚步极轻。此时,尽管只有门前的灯笼上透过来的一点微光,也足以令他看清这屋内陈设了。
在这可以称得上逼仄的小屋里,越往里头走便越黑漆漆的。江眠按着记忆往一处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个熟悉的物件——书架子。
这书架子经年日久,倒没有什么灰尘,不知是不是刻意打扫了的缘故。
江眠心下一紧,怕这里已经被别人发现了。
他慎重地将那书架子往外一拽,旋即又向一旁轻轻一推,只听“咔哒”一声,眼前渐渐出现了条深暗的通道。
江眠又从书架一边的屉子里捞出个珠子——这珠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却可以在夜里熠熠生辉,比那珍宝夜明珠还亮上些许。
就着这珠子的光,江眠走进通道。通道里看不见尽头,极其萧索阴森。
江眠伴随着这通道里自己脚步的回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尽头,视线终于开朗起来。
原来这里又是一番天地,只不过应是有些日子无人光临,某些地方甚至布了蛛网。
地下通道的尽头有处石床,江眠走近,伸手往床上的枕头下面一探——找到了!
黑暗中蓦地一亮,江眠便听到身后来人的声音。
他心思急转,将那东西放进自己衣服的一侧,弯腰躲在了石床的后头。江眠一只手按在只有他知晓的石床机关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匕首。
来人手上端着一柄长烛,身上一袭烈焰红衣,头发高高束起,烛光摇曳下,映得此人更加妖冶。
江眠瞧清楚对方是谁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竟然是江奕!
江奕与以往大有不同,从前的时候穿着向来是最为朴素的,恨不得将自己隐匿于人群。如今却一身让人无法忽视的鲜红长衣,连气质都彻底变了。
“好弟弟,你出来吧。”江奕的语气中隐隐带着欣喜。
躲在床角的江眠眼眸一缩,摸准时机便冲了出去,短匕散发着刺眼的银光。
江奕似乎料到了此招,他拔出在腰间佩着的长剑,猛地发力,往江眠那刺来的短匕砍去!
江眠撤手一转,侧身躲过江奕一击,随即反手向上划去——那是对准了江奕的脖子的方向。
电光石火之间,江奕伸出胳膊挡在前头。
“呲”地一声,短匕扎进江奕的胳膊里,江眠没有立刻拔出去,反而就着力气,用那插进江奕胳膊中的匕首一路推着他向前——直到江奕的后背顶到一处墙壁。
江眠这才将匕首拔出,血倏地涌出,不过在红衣之下却并不明显。
“你…”江奕想同江眠说会儿话,然而才刚开口,江眠又狠狠地将短匕送进江奕的胸中,江奕无处躲避,硬生生受了这下,登时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还你当日的那一剑。”江眠的口吻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在说着最为平常的事。
江奕看向江眠手中握着的那把短匕,还嵌在自己胸口。他一边猛地拽住江眠的手,一边扣住江眠的肩头。
江眠始料未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江奕那里一靠,竟就这样被江奕抱住。
也因为这动作,那匕首刺的更深了。
“我好…”江奕一张口便被自己的血呛了一口,他将头磕在江眠的肩头,口中呛出来的鲜血滴落在江眠的肩膀上。
“我好想你。”
江眠顿了顿,目光十分平静问道:“你为什么没动手?”
如若江奕实打实地同江眠打上一架,形势不会是现在这样。
江眠是下了死手的,而江奕却没有。
听了这话,江奕没有言声,忽然,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这样刺了我一刀,能和我回去吗?”
江眠缓缓而有力地推开江奕,江奕没了支撑,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不能。”江眠又重复了一遍,“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