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从怀中拿出那本《驭》,递给了赫连墨,道:“这是我父亲给予我的最后一个物件,他曾在最后时刻告诫我,这册子非危难存亡关键之时不可随意翻看,我想了想现在大概是时候了。”
赫连墨看着册子,没伸手,道:“既是你父亲给你的,你给我做甚?”
“这里头记载的一些术法,我看着与你楼中叛徒白遥用的别无二致,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江眠道。
赫连墨皱起眉头,接过那本《驭》,翻看起来。
越看,他心跳便越快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便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了,原本以为是暗藏在江家剑谱之中,才会在和江眠见面之初提到剑谱,没想到这却是单独给了江眠的。
一时之间,赫连墨神思百转。
他算计了这么久,远不是只得到这册子就够了的。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江眠练就这册子中的术法,并且随他一起完成他的计划。
但这样的事,是决不能让江眠知道一丝一毫的。如今江眠对他动了情意,是更好操控的一把刀。
只是算来算去,唯一的错漏便是,他似乎也动了心。
赫连墨假意看着《驭》,实则余光瞥着江眠。不知为何,看到江眠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他的心都跳的比平常快些。
从他算计以来,每次的心软皆是因江眠而起,似乎连他最初始的心志都愈发不够坚定了。
赫连墨轻声朝江眠说道:“这确实是白遥用的术法,只是后头似乎有更为精妙的术法秘籍,你看了么?”
“看了。”江眠应道。
“你要不要练?”赫连墨随口问道。
江眠犹豫片刻实话实说道:“看那白遥用过,似乎不是正途。”
赫连墨看了江眠一会儿,了然其所想,说道:“所谓正途,是胜者才能定义的。况且你经脉已经受损,不妨另辟蹊径。”
“论剑术,尚且有人走火入魔。秘籍本无过错,无非是看练就它的人罢了。”赫连墨脸上瞧不出半点端倪,像是认真建议道。
江眠直起腰来,定定地看着赫连墨说道:“你要一同么?”
“不了。这是你父亲给你的,想必也不想让它落到外人手中。”赫连墨脸上划过一丝脆弱,一闪而过,仿佛从未出现。
江眠开口说道:“你明知道我从未将你当成外人过。”
赫连墨指尖微微颤抖,抬头眼神中仿佛有光,他说道:“其实术法也讲究机缘,既然你是发现这册子之人,兴许是天注定该你修行。”
“若实在有理解不了的地方,你大可以来问我。而且,就算你修行了这术法,也未必能同我的剑术相较。”赫连墨傲然说道。
江眠有些愁道:“只是现在情况危急,我哪里有时间去修行什么术法。”
“术法不同于武功。”赫连墨挑起眼,“我听母亲说过,术法源于南疆圣教,最讲机缘轮回。能修行的都是命定之人,否则再努力也只是不明就里。”
“对于外行人来讲,你可以理解它,但你不能运用它。这便是术法了。”赫连墨悠悠道。
江眠一脸疑惑道:“听你这话,你似乎也练过么?”
“你既然练过,怎么对白遥那术法这般束手无策?”
赫连墨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也被江眠发现了,霎时不知该怎么说,嘴上仍强硬道:“你管我?我就算修行不得术法,我剑术也是远超他人的。”
江眠看着赫连墨这副维护面子的样子,想必赫连墨便是他自己口中的那术法的外行人。
江眠笑了笑说道:“自然。”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有些黯然,“只是我也想帮帮你。我经脉受损,剑术练不得,术法……也不知我是否是它所指的机缘之人。若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是!赫连墨几乎忍不住想要宣之于口。
可是他忍住了,此时若他这样说了,就算江眠不怀疑他的用心,这也会在两人中埋下一颗不安的种子。
他不能冒这个险。
只是他看着江眠这般颓然,又实在难受的很。
赫连墨想了想,伸出手环抱住江眠的脖颈。
“没事的,江眠。”赫连墨在江眠的耳畔轻声说道,“你在我身边就是在帮我最大的忙了。”
江眠一愣,这似乎是赫连墨第一次主动拥抱他。欣喜惊讶的情绪刹那间冲去了刚刚的颓废茫然,他反手紧紧抱住赫连墨。
两人相拥一阵,静谧而又安宁,是如今少有的安然时光。
第39章
江眠把《驭》收好,从房间出来后,径直走回刚刚丟置白遥的那处。
他已然镇定了不少,思索片刻后问出了他想问的第一个问题:“你的陶埙,从何而来?”
话毕,江眠抬手把塞在白遥口中的布拿了出来,他的眼神淡淡的,并无什么情绪。
白遥伤得严重,袖襟处滴着血,远没有最初在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