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想了想道:“待我入宫一趟,同皇后禀明此事,必有揭穿李恪的法子。”
长孙无忌说着,便欲进宫求见长孙皇后。
可就当长孙无忌走了几步,还未出得门的时候,司空府的门子竟突然进来传话:“长孙皇后身旁的婢女莺儿奉命求见。”
长孙无忌闻的长孙皇后命人来见,猜想多半也是为了李恪之事,当即命人将婢女带了进来。
“婢子莺儿拜见阿郎。”莺儿入内,对长孙无忌拜道。
莺儿全名长孙莺,乃长孙氏的家生子,跟随长孙皇后多年,故莺儿对长孙无忌以阿郎相称。
莺儿是长孙皇后心腹宫女,莺儿之于长孙皇后,便如瓶儿之于杨妃,自然绝对信得过。
“皇后可是有话传来?”莺儿一入门,长孙无忌便识得了来人的身份,连忙问道。
莺儿回道:“婢子奉娘娘之命而来,向阿郎借一物?”
“何物?”长孙皇后贵为皇后,天下什么东西是她没有的,竟还要问他借,长孙无忌不解地问道。
莺儿回道:“娘娘想问阿郎借落雕弓。”
“落雕弓?皇后可是要将落雕弓交于李恪?”长孙无忌闻言,讶然问道。
长孙皇后文弱,而李承乾和李泰也不善武道,落雕弓于他们自然无用,长孙无忌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李恪了。
昨夜长孙涣把落雕弓输给了李恪,今日长孙皇后便遣人来府问长孙无忌借落雕弓,长孙无忌自然能猜到长孙皇后的用意,可长孙皇后又图什么呢?
落雕弓本就是宝物,价值不菲,而且又是他们的生父长孙晟身前所用之物,为何要因为长孙涣的一个赌约便拱手相送。
长孙无忌问道:“皇后要落雕弓可是要赠予李恪?”
莺儿回道:“正是。”
长孙无忌问道:“落雕弓乃长孙家至宝,皇后为何要把落雕弓交给李恪?”
莺儿回道:“娘娘要婢子给阿郎带句话:‘长孙家能有今日,靠的不是落雕弓,而长孙家的人,与太子的储位和长孙家未来富贵相比,一把落雕弓又算得了什么。’”
长孙皇后能走到今日,靠的绝不只是李世民的恩宠,她的眼光和手段绝对在后宫任何一个妃嫔之上,也在长孙无忌之上。
长孙无忌听了莺儿的话,知道了长孙皇后的意思,斟酌了片刻,回道:“皇后之意我以明白,我这就命人取来落雕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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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池,坐长安城西南向,处八水之二的沣、潏之间。
昆明池周回四十里,始建于西汉武帝时,乃是为习练水战之用,而后数百年间逐渐废用,成为长安百姓鱼猎,游船泛舟之所。
又因昆明湖畔,水草丰美,故而鸟兽众多,秀色怡人,昆明池便也成了京中权贵们行猎的所在,就连皇帝李世民亦在其中。
贞观六年,初春。
清晨的昆明池外突然马蹄声四起,惊飞了昆明池水畔歇息的水鸟,也唤醒了昆明池本该宁静的早晨。
“呱、呱、呱。”
随着鸟鸣之声四起,百兽奔走,上万大唐精锐禁军在昆明池畔集结,来回穿梭,如流云聚散,亦如大河奔流,万物亦为之失色。
在禁军将士们将昆明池猎场四周排查一遍,确定并无可疑之人后,过了半个时辰,待温度稍稍回暖之时,正主们终于到了。
皇帝出猎,百官云随,万马齐动,远远听去,竟如滚雷一般自远方而来,绵绵不绝,震慑天地。
李恪身为皇子,当朝汉王,遥领并州大都督,自然也在其中,其身份尊贵,更在众人之前。
今日的李恪身着一身月白色,镶鎏金边的窄袖贴身胡服,外罩玄色蜀绣织就的麒麟纹锦袍,背负良弓,腰跨骏马,紧紧地跟随在皇帝李世民的一侧,半步不落,而在李恪的身后,便是大唐百官众将。
李世民诸子多年幼,而年长些的李承乾骑术不精,李泰更是身体宽胖,上不得马,李佑身子骨弱,也是如此,故而李世民诸子中,真正能策马随驾的只有李恪一人而已。
“恪儿好骑术,自明德门到此,跟了朕二十余里,竟能丝毫不落。”
李世民行伍出身,马上打出来的江山,骑术自然了得,出了门明德门后便一路纵马向西,速度虽不算多快,但也不慢,跟在李世民身后的武将们倒还好,许多文臣都已面露苍白之色,而李恪却神色如常,显然还留有余力,李世民不禁出言赞道。
李恪听得李世民夸赞,谦虚道:“儿臣的骑术,平地奔驰,赶赶路尚可,然儿臣从未阵前作战,儿臣的区区骑术也不知两军阵前堪不堪用。”
李世民侧身看着李恪,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李世民对李恪感慨道:“骑术一道,精便是精,不精便是不精,哪有什么堪不堪用的。想朕一十七岁从军,随前隋云定兴将军北上解炀帝雁门之围,那时朕心中所虑便同你一般,现在不也一样驰骋沙场十余载,坐有天下了吗?”
李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