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笑道:“儿臣技痒,难得如此良机,自当一试身手。”
李世民道:“你能在三丈外射中系着花灯的彩带,射术当是有些功底的,不过骑射不同于立射,你不得大意。”
那日灯会之上的详情李世民已经尽知,据坊间传来的消息,李恪在灯会之连放三箭,箭箭均无落空,除了那盏与长孙嘉庆相争的花灯外,又连中两盏,势震当场,李世民对李恪的箭术也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认识。
今日下场围猎的众人中,太上皇李渊之子,与李恪年纪相仿的荆王李元景也在其中,而李元景一向以善射在皇室少年一辈中著称,而大唐以武立国,人皆尚武,李恪若是能力压李元景一头,李世民的脸上自然好看许多。
李恪道:“谢父皇叮嘱,儿臣自当小心,尽力而为。”
李世民道:“朕之诸子,今日下场围猎的只你一人,你若能拿了好名次,朕和皇后都重重有赏。”
李恪若得了好名次,自是为李世民这个父皇面上增光,李世民自然会多加赏赐,不过对于赏赐,李恪倒也未曾多想,只当是寻常的金银珠宝之类,可长孙皇后给的赏赐又会是什么?
若是寻常的珠宝,自然不值当李世民专门提那么一句,所以长孙皇后赠与他的绝不会是凡品。
李恪猜想着,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落雕弓!
李恪曾同长孙涣打赌此物,李恪自然是对此物垂涎已久了,只是这落雕弓并非长孙涣所有,所以长孙涣也做不得主。
李恪本还另设后手,欲逼长孙无忌交出落雕弓,可还没等李恪下手,长孙皇后便自己要将落雕弓赠与李恪了。
好生聪慧的女子,长孙皇后虽非政客,但却比朝堂之上的任何人都懂政治,都懂人心。
落雕弓只是死物,纵然价值连城,留在手中除了摆设也别无它用,而李恪欲求落雕弓之事已经满朝皆知,若是长孙皇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落雕弓赠与了李恪,便是对李恪极大的恩惠。
皇后乃正宫,本就与庶出的皇子有母子之名,若是长孙皇后再将其祖上之宝赠与李恪,在旁人看来便更有将李恪视若亲子的意思了。
在这种情况下,李恪若是再与长孙皇后,再与其子李承乾为难,势必会影响到李恪在朝中的风评。
用一把落雕弓堵住了李恪的路,不失为一步好棋。
李恪一前一后,紧紧地跟随李世民的身旁,这一幕也落在了身后百官的眼中。
李世民身后的位置本该是太子李承乾与李恪一左一右,但李承乾一向体弱,本就骑术不精,去岁冬末又染重疾,年初方才调理地大好,眼下正在宫中休养,更骑不得马,所以能地跟随李世民身侧的便只有李恪一人。
李恪身后的长孙无忌看着眼前的一幕,也越发地明白了长孙皇后之意。
有些时候,施恩,也可以是一种打压。
李世民春猎卯时末出宫,辰时过明德门,待到了昆明池,已是巳时。
万余禁军已将昆明池东面的各处要道尽数守住,除了飞鸟走兽,半个人影都进不得。
皇帝出猎,万骑云卷而出,昆明池外旌旗飘飘,随风猎猎作响,而在旌旗之下,不只是唐人,还有突厥、粟特、契丹等各色异族之人,虽是围猎,竟有也些万国来朝的意思。
李恪随在李世民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看到了数年之前,他尚在突厥时,颉利金山围猎的场景,这是何等的相似。
只不过那时的颉利已是强弩之末,那场围猎已是颉利最后的辉煌,喻示突厥那个曾经的北方强国即将毁灭,而如今的大唐却正是旭日东升,这一次的春猎只是大唐威凌天下,四海臣服的开始。
“朕自武德九年末,乃有天下,至今已近六载矣,六载间,朕每日勤勉,理政不缀,唯恐懈怠半分便有伤先皇之托。然所幸上天垂顾,自朕登基以来,各地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乃有今之盛世,今日围猎,非止为游乐,更是我大唐众将武略之争,凡夺头名者,朕必重有封赏!”
时辰一到,众人在猎场围口云集,随着李世民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涌入猎场。
大唐以武立国,关中子弟更是任侠尚义,故而长安权贵子弟中善猎者,好猎者甚多,然诸如尉迟敬德、秦叔宝、程知节等朝中重将,自持身份,自也不会下场争先,故而此次下场围猎的多为朝中年轻一辈将官,以弱冠之年为多。
李恪箭术不凡,李世民一早知,但马上骑射同射靶大不相同,故而在李恪下场前,李世民还专程叮嘱了李恪,可李世民却不知,李恪最为擅长的本就是骑射。
待猎场围口大开,李恪挂枪,提弓,上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带上三五卫率,胯下毛色纯白的大宛良驹便如风一般卷入了猎场之中。
李恪的运气倒还不错,刚入猎场不过片刻,便看到了一只香獐正往他左侧而去。
李恪眼疾手快,见状当即张弓搭箭,瞄着香獐奔去的方向,“咻”地一声,利箭正中香獐的后颈,香獐随之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