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会符迄开得有点心不在焉,好几次没听清楚大家的发言。那些关于高镜的东西被揉成一团糟乱,硬塞在他脑子里,扯着他去分出点心来理一理。
跟客户打交道他很行,跟炮友打交道他也能得心应手,但跟高镜的这段关系令他有点手足无措。如果他们只是合作伙伴那他需要考虑利益平衡,在他们的圈子里给对方足够的体面。如果他们只是炮友,那就在双方合适的时候相互给予生理慰藉。可他怎么开始渴望从高镜身上得到心理慰藉了?这样模糊关系边界的事情,让人头大。
还没整理好跟高镜的关系,符迄先病倒了。他这几天胃一直不太舒服,开始吃了点胃康灵,每天外卖捡清淡的点想着缓几天就好了。但昨天有顿酒实在躲不过,喝完第二天醒来缓过那阵酒劲就疼得受不了了,去了医院一查才发现是胆囊结石,直接被安排住院等待手术了。
高镜带着打包好的饭菜来探病的时候,符迄还在交接手上的工作。听到门框被敲响才停下敲字的手,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
“你怎么过来了?炮友送关怀?”符迄没看高镜,在他走近自己的同时偏过身去收电脑。
“不是炮友就不能看你了吗?还是说来看你就得履行炮友的职责?嗯?”看他状态不错高镜紧张的情绪收了些,说这话的时候跟符迄离得近,他手撑在床沿,下巴快蹭上符迄的肩。
符迄抿着嘴不答话,他用来约束自己的那条边界线还没来得及理清,现在又被高镜给蹭没了。
“吃饭了吗?”高镜拉开了跟他的距离,转身去拿自己带来的饭菜。
“还没呢”符迄这会真有点饿了,什么边界不边界的先放一放,吃饱再划。
高镜带的都是些比较清淡的家常菜,还挺下饭。符迄喝尽碗里的最后一口汤,舒服得叹了一大口气。
看着他吃得像只猫高镜轻轻笑了笑,给符迄递纸巾擦了嘴,又把面前的餐盒都收了,把滴了油的桌面仔细擦了擦。高镜身上没有一点富家少爷要被伺候的毛病,这些事做的十分顺手。
符迄的手术在第二天一早,这会已经快天黑了,高镜把符迄这儿能帮忙做的事都帮完了,缺的少的东西也都帮忙补齐了。现在两人面对面坐着,符迄不知道说些什么,头埋在手机里把那几条朋友圈看了又看。
“今晚一个人可以吗?”高镜有点不放心这位没人照顾的病人。
“没什么大问题。”符迄早上输过液,吃饱喝足后现在状态还挺稳定的。
高镜看这一下午符迄也没说哪里难受,担心也减轻了些,“行,那你手机别关机,不舒服马上叫人,明天一早我来陪你。”
术前八小时要禁食禁水,高镜帮符迄把床头的水拿远了,拖鞋也摆在了方便穿上的位置。他揉了揉符迄摊在床沿的手心,打算先离开。
符迄埋着头闷闷地答:“嗯……”
病来如山倒,符迄倒的是他这几年用来困住自己的山。那些堪堪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了,一个人飘得太久了,他不想做山了,他想有山让他靠一靠。
符迄没睡好,一晚上翻身翻得像烙饼。天刚亮的时候他想着反正睡不安稳,干脆不睡了看会手机。
刚看了几分钟高镜就来了,身上还带着没散干净的凉气。他就站在那,符迄这一晚上飘着的心就往他那落了。
他伸手揽紧了站在床边的人的腰,脸贴在他的肚子上,能感受到布料下的肉体在规律地起伏。符迄说服了自己,他抬头对上高镜的眼睛问他:“能亲我吗?”
都病了,疯一次也能被原谅的吧。
高镜摘了符迄的眼镜,放在了床头显眼的位置。然后掌心抵住了他的后脖颈,俯身贴上了符迄的嘴唇,这个吻好轻,像是怕把符迄舔化了似的。高镜湿滑的舌尖似有似无地绕过符迄嘴唇的轮廓,符迄攥在高镜腰上的手被拉着,放到了外套里。高镜渡给他的体温将他因为不安炸起的毛渐渐抚平了。
住院这些天,高镜每天都来,大多是在饭点。照例问问他的情况,然后给他喂饭喂水果。那天亲过之后他们再没有更多亲密的行为。很多时候病房里都是安静的,高镜看着电脑里的文件,符迄半躺着,少数时候在回工作微信多数时候在追剧。但是他的水杯总是半满的,拖鞋总是放在最方便的位置,想起身时很快就有手撑上他的后背……
高镜是不动声色沁进来的,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居然是害怕的。他怕把高镜也拉进自己的糟糕生活来,他还怕一把自己掏出来,对面的人也将他捅穿捅烂嫌恶地擦擦手就走了。想要在这段关系里重新找好一个让自己觉得安全的平衡点,只能把高镜新加上的砝码推开。
他泡在高镜给凿出的温柔里,耽溺着、倒数着。
出院日是符迄给自己划的最后一条线,那天雾还没散干净,符迄就办理完出院了。他仓皇地躲进晨露中,将高镜的那些好都甩在了身后,他想不带着走。可走出不到五十米他还是回头了,想再看看他们待过那个房间,但入眼只有一片白茫茫。这个城市空气质量不好,特别是在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