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履行了诺言,教授我剑术与搏击。他的技巧与经验是压倒性的,我试过骗术或者使用蛮力,全被他轻松化解,平时他使用一卷报纸便能对我占据优势。他给我制定了计划,每个验收日他会和我剑斗,他要求我保持战斗,直到我再也无法起身为止。我被他扭脱臼过,然后他教我如何复位关节。”
虐待子女的黑社会走私商人,弗洛里安想,他要好好侦查这个孩子的家庭背景,争取将这位反社会父亲交给帝国警察局绳之以法。他年幼时跟随佣兵团讨生活,不得不每天抱着刺刀入眠,无法想象为何有帝国首都的体面家长愿意让子女沾染暴力。或许那是罪犯的自知之明罢。
“我得以高分通过帝国陆军学院的入学测试,并选择了尖子聚集的特殊作战班级。我愚蠢地傻笑了一天,随后——你应该也有所耳闻,特殊作战班级历年只招收Alpha学生。我简直成了一只外环来的猴子,在皇家动物园的笼子里被游客参观,要把他们投掷来的残羹剩饭当做天赐的珍馐,心怀感恩地捧在手心吃下去。但就算如此恶心——那也是我草率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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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布兰特接到了帝国陆军学院政教处的电话。此时他正被皇帝召见,后者希望他拟定一个针对外环土着的秘密作战计划,夺回两年前在虫洞被夺走的战略物资。他们需要清扫整套恒星系,这无疑是个极其复杂且风险巨大的项目,然而海德布兰特与他的下辖机构急需一场冒险:就算是圈套,他也必须跳进去。结束会面后他打开终端,几十条未读消息赫然跳入眼帘。
机构内务长罗尔·罗斯托克在他静默期间负责衔接他的通信,这是位严肃的女人,素来忠实地执行并维持机构内部一切条例,海德布兰特把一切监察工作扔给了她。恐怕是海德布兰特过去不端正的工作态度惹恼了她,她肃穆地汇报:“阁下,您的儿子要被帝国陆军学院开除了。”
海德布兰特忽略她的幸灾乐祸,把会议记录交给她,开始查阅今天的议会工作日志。他需要了解他外出的一天机构运转情况如何。托罗尔的福,机构各级公务员们上传的报告格式永远整齐规整,尽可能地保护了他的视力与精神。他从书柜拿出咖啡豆准备冲泡,却发现办公室的咖啡机处于维修状态。
今天注定他运气差,海德布兰特用手按压太阳穴,没完没了地工作,这就是为什么他讨厌行政岗。“怎么了?”他问,“August虽然主见太强,我对他的爱国心还是很信任的。”
“您一定是今天和皇帝陛下待太久了。”罗尔说,“麻烦您发散一下思维想想,军校处分学生除了叛国没有其他理由吗?”
“如果是作风问题,那只能是个误会。”海德布兰特说。他的好儿子,在分化后的两个月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按常理它是无法接通的,海德布兰特对August明示过他工作单位的特殊性。但这天海德布兰特没有设置呼叫转移,可能机构刚更新终端尚未具体调试,他阴差阳错地开放了私人通讯。但他刚拿起电话,传输系统里就传来August故作成熟的青少年嗓音。
“早上好,博士,”August压低嗓音礼貌地说,“我觉得我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它日夜折磨着我的精神,乃至于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我亟需您的帮助。”
August找了心理医生,海德布兰特想,等他结束目前的工作,他要找August好好谈谈。然而没等他说任何话,August就急匆匆地继续:“我爱我的父亲。准确地说,我想和他上床,我是个Omega,他是个Alpha,也许这是青春期的性冲动,但我确定我对他有AO之间的情愫。我梦到过他的手指抚慰我,以及更进一步的动作,我恨他,但他又能引发我特殊的感觉,也只有对他我才有感觉,其他年龄与地位类似他的人都没有。现在我觉得,如果我不能睡到他,我就像缺失了什么,诸如道德、幸福、Omega美好的体态以及其他被追求的东西——”
“你打错了,August,”他善意地提醒,“医生的号码和我差一位。”
系统那一头立刻陷入沉默。几十秒后,August暴怒的声音传来:“海德布兰特!你为什么不早些自我介绍,告诉我也好,打断我也好,你是刻意看我出丑吗!”
我根本没法打断你。海德布兰特想,而August气呼呼地补上了一句“我恨你”,便泄愤地摔上了电话。通讯中断后,海德布兰特竟无法重新集中注意力,他一遍遍回忆August的衷情倾诉,有时他去想August的性幻想,有时他又去想August吼出的“我恨你”。August在外人眼里品学兼优,似乎唯二缺陷是孤僻与执拗,但他作为父亲清楚August的本性:他继承了母亲的坚韧与善良,以及父亲——也就是海德布兰特——感性上的偏激。这是个敏感、冲动而将感情视为一切的孩子。
这个孩子现在爱你,他最后想,而你感到刺痛。
“我也不太相信August是他们通报批评中说,所谓乱搞AO关系的孩子,”罗尔说,“陆军学院政教处列出这条罪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