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笑着“诶”一声,“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妈明早没事,正好可以开车送咱们。”
红灯倏地熄灭,信号灯上,绿色的小人开始一扭一扭地亮起来。
江逾声愣了下,被祁斯白拽了下胳膊,才跟着他往前走。
“其实前两天我妈说有空开车送我去的时候,就问我要不要顺便载一下你。”
江逾声还要说什么,祁斯白笑着打断他:“虽然你来吃饭的时候我爸妈碰巧不在,但他俩成天听我和奶奶夸你啊。”
江逾声顿了两秒,笑了下,“好,帮我谢谢阿姨。”
“对了,早餐呢?”祁斯白问。
“……啊?”江逾声反应过来,笑着看他一眼,“不用,我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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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祁斯白和小J互相发了加油的消息,之后他挑着做了点题保持手感,又继续翻看之前的模拟卷和专题试卷。
临睡前,他抿着唇,傻笑着在微信上和江逾声没什么营养地地闲扯了几句。
祁斯白去年联赛时准备得很仓促,到了考前,人也变得异常焦虑,以至于考前那晚,几乎大半个晚上都没睡着觉。
没想这一晚,他却很快就睡过去,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祁斯白和许璇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两三分钟下楼时,江逾声已经等在单元门前了。
许璇在电梯里按着电梯门,祁斯白三两步跑过去,笑着一下推开门。
“早。”清晨新鲜的空气灌入鼻间,祁斯白一双亮亮的眼睛里映着门外淡金色的日光。
江逾声看着他,弯了下嘴角,温声说:“早。”
祁斯白和江逾声还没走进电梯,许璇就已经探了半边身子出来,眉眼弯弯地,柔声跟江逾声打招呼:“小声啊。”
江逾声拘谨了很短暂的一瞬,就自然地朝许璇笑起来:“阿姨好。”
祁斯白在旁边看他一秒转变的乖巧态度,忍不住笑了声。
江逾声和许璇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祁斯白很快轻咳一声,掩饰性地用指关节蹭了蹭鼻尖。
路上,许璇在前面开车,祁斯白和江逾声坐在后座,随口聊了聊前一晚做的练手的题。
临近七中的路段果然又堵起车,车子慢腾腾地往前挪了一会,七点十分时,许璇回头看看他俩,提议:“你们要不就从这里下去吧,前面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祁斯白和江逾声下了车,背着空空荡荡的书包,从缓慢的车流之间穿行,往路边人行道走。
清晨的风有些凉爽,阳光也灿烂,祁斯白走了几步,回头朝许璇的方向看了眼,江逾声脚下一顿,也跟着回头看。
许璇被这俩孩子看得好笑,眯着眼笑起来,隔着车前玻璃朝他们摆了摆手。
往校门走的这一小段路,陆陆续续都有学生从车上下来步行。学校正门口处,人群摩肩接踵地前后涌动。
祁斯白和江逾声从人潮中挤过,在入场口的一侧,看到了陈老、同年级的另一个数学老师和其他年级的几个竞赛教练,牧阳成正站在陈老面前,被陈老重重地拍了两下肩。
陈老看到祁斯白和江逾声过来,笑眯眯地朝两人招招手。等人走近,同样是肩上重重地拍两下。
“早餐吃了吗?准考证带了吗?直尺、圆规、铅笔、签字笔都带了吗?水和巧克力需要吗?”
陈老絮絮叨叨着,旁边几位老师也凑过来叮嘱了两句。祁斯白、江逾声和牧阳成围在陈老身边,小鸡啄米似的,头一点一点地应。
很快有新到的学生走过来,陈老终于放过他们三人,笑眯眯地把人往入口处推了推,“好好考啊,照常发挥就行,你们没问题的啊。”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复习,如今到了考点,一切也就像临门一脚。
三人不在同一间教室考。牧阳成临进自己考场前,哭唧唧地握着祁斯白的手,作法似的搓了搓,转头又去握江逾声的手。
等到了江逾声的考场门前,江逾声揉了下祁斯白的头发,转身刚要往教室里走,祁斯白忽地拽了下他书包带,然后手伸进书包里掏了掏,在江逾声疑惑的眼神里,拿出了一个纸盒包装的芝士条。
是祁斯白和江逾声都喜欢的一家蛋糕店的甜品。
祁斯白把小纸盒放到江逾声手里,笑了下,“……我奶奶说拿给你的,一二试之间的休息时间可以吃,甜食嘛,吃着开心。”
江逾声愣怔着接过,又听祁斯白解释说:“哦,我也有一盒。牧阳成不爱吃这个,他自己有带别的,就没他的份啦。”
祁斯白抱着一种“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们江神也要有”的心态送完甜食,也就笑着往后退开一步,“行啦江神,进去吧,加油啊。”
清晨的日光越来越盛,刺眼地从窗棂外树梢间爬进来,溢了满地。
江逾声轻攥着手中的纸盒,逆着光,站在一捧灿烂而炽热的阳光里,看着身前笑着看向自己、和几年前一般无二的少年,心底的一方角度好像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