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梦,林至萧错把现实当成了梦境,因为它太过美妙,美妙到林至萧不敢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
林至萧昏倒后江朔望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回到了房间之后林至萧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怜兮兮的求饶语气也让他的心剧烈收缩,心跳的“怦怦”声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林至萧刚刚的借口,掏出了笔记本电脑想要查明他所吃的药物的副作用。
找了许久才在一篇今年发的论文上找到了蛛丝马迹,江朔望皱着眉头看完了全篇,心中的情绪立刻被点燃:林至萧简直就是在胡闹!他在干什么?赌什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来让自己疼他?明明知道自己犯过那么多错还想奢求原谅?他凭什么被原谅?他凭什么以为自己会心软?
江朔望脑子中霎时间浮现了对林至萧的厌恶,却又不可避免的心疼了,这个时候江朔望不得不承认林至萧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能很轻易地掌握他人的弱点,也能猜透别人的心思。
理智和心在颤抖,爱和恨在争着占据上风。
江朔望推开门,纠结着让目光移到了客厅上,发现林至萧还在以刚刚被自己踹倒时的模样躺在地上,心瞬间揪了起来。
不会被自己踢死了吧?
江朔望快步向林至萧走去,还未到时看到了林至萧的胸膛有起伏,他紧急刹住了自己的脚步停在了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
走上去理智就输了,心被他抓得牢牢的了,再也没办法说自己是在纯粹地恨着他了。
站在这里心就输了,自己能保证对他的畸形的感情中没有丝毫爱意吗?他是混蛋傻逼强奸犯,但也是自己畸形的爱的承受者,心爱的人狼狈不堪地躺在那里,自己还能心硬到置之不理吗?
江朔望踏着小碎步挪了过去,半跪在林至萧的身旁发现他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还好他不知道。
起身欲返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却低下头来看躺在地上的人,手不听自己使唤擅自抱起了他,江朔望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房间门口,而林至萧还躺在他的怀里。
“主人。”含糊不清的睡梦中的呓语从林至萧口中发出,这声音惊到了江朔望,浑身颤了一下。
他没醒,是梦话。
江朔望轻柔地把林至萧放在床上,起身想去拿被子和枕头,却想到了什么而停止。
太麻烦了,和他盖一个就好。
江朔望把林至萧搂入怀中,凝视着他的脸。
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细细观察他是什么时候了,一年前?两年前?还是更久?僵硬扭曲的关系并不允许自己这样盯着他,长时间的注视会让心被看穿。
一只温暖的手靠近了江朔望,睡梦中的林至萧无意识地把手靠近了江朔望,后者不自觉地伸出手来,两只手紧紧相扣。
听凭自己的心,放纵一次吧,理智不会怪罪的。
林至萧还在睡着,江朔望安慰着自己,仿佛只要林至萧不知道他的温柔,他就还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从未对他这么温柔过。
这样也可以瞒过自己的理智,说自己从未背叛过它。
床头那盏灯孤零零的亮着,江朔望的记忆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是什么时候对林至萧动心的呢?好像三年前的某个夜晚,而且与这盏小夜灯有关,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动心不动心的,只觉得心底一直坚持的东西在一点点崩塌,恨变得不那么纯粹,掺上了杂质,而那时候也说不上来这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那一晚黑得可怕,外面的乌云压住了这座城市,让月亮和星星的光芒暗淡到几乎看不见,已经是凌晨了,其他人家都在睡觉,路灯也已经灭了,江朔望房内唯一的光亮的来源是盏灯,那时候的灯还不是现在这盏,它要更为简陋一些。
江朔望半夜起夜准备去上厕所,却发现熟悉的灯光已经灭掉,恍惚间分不清这是现在还是过去——那个他一回忆起来就喘不上气的令他痛苦的过去。
林至萧在强奸完江朔望之后,将他关在没有光源的地下室整整两个月,江朔望每天要做且只能做的事的就是被铁链子锁在床上,等待林至萧来临幸他。
从那之后,江朔望就极度恐惧黑暗和铁制品,尤其是发出声音的铁制品。
半梦半醒间的江朔望以为自己还处在那段痛苦的回忆中,受了惊,四肢不由自主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最后却只是打碎了。
灯成为了碎片,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这时候江朔望才回过神来,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可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那在心田中扎根发芽的无边恐惧,颤抖着跌回到了床上,用尚在子宫中的婴儿的姿势蜷缩着保护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躲避一切侵害。
没过多久江朔望的房门就被推开了,林至萧走了进来,顺便把灯也打开了,他一看地上灯的残骸就明白了一切,一言不达的站在门口,江朔望因为光明的重新进入而没那么畏惧了,但身体还无法恢复过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