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陪客,也被莫钟陪出了个游刃有余。
从事这项特殊职业的男人,见过太过的鄙夷与歧视,利益与交锋,但无论是多么强硬的关系,都在莫钟张弛有度的玩笑中冲散、软化、消失。
久居高位的人,看到一个式微的美人听他倾诉衷肠,眼神清澈真挚,用完美的心机安抚着他们恶质的劣根性,即使知道那些贴心妥当的话掺了假,但他们选择做一个不分美丑的瞎子、不分忠佞的聋子,拥抱一份虚假而畅快的温柔。
为什么要刨根问底问清这份亲近的意图?
男人们有一大堆的委屈需要倾诉,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向他们敞开心扉,哄他们开心,何乐而不为?
关辰越感叹道,不愧是能在这行混到顶点的男人,要想出头,就得靠那张没有多少作用的脸皮和那只巧舌如簧的舌头。
这是这个人擅长的事。客人买的是至高无上的服务,牛郎收到的是毫不做假的支票。
银货两讫,各取所需。
他必定已经是习惯了吧。关辰越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审视着眼前这个耀眼得过分的男人。
果然好看的人,任何角度都是完美的。不得不说,影视大佬乔丽算是市内老江湖了,调教人的手段实在高超,选人的眼光的确老道。哪些人应该出现在银幕里当明星,哪些人适合出现在床上当牛郎,她都很懂。有些尤物被人独享,或是被捧上神坛,完全是一种暴殄天物,唯有共享才能平息众怒。
任何人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便叫人生不出丝毫孟浪的情欲,毕竟,莫钟身上那种独属于权力顶端的、能肆意把玩命运的凌厉感,叫人胆寒。对方完全藏不住他骨子里的张扬,也无意去藏,更何况,他还有一股藏在浪荡之下的疯癫,在深如潭水的眼里流动,不敢令人小觑。
但他男公关的身份,像一根无形铁链,被客人握在手中,让他陷入完全可操控的状态,给人机会拴着他,扯着他,做一条乞怜的大狗,踩在脚下。比起那些异常美丽又命运凄惨的少年郎,这种强压之下的不屈更加令人着迷。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任何人都可以撕开他的衣服,但仍然无法彻底毁了他。因为,这人年纪轻轻就沾染了太多这个年龄不该碰的东西,以致于他站在污泥中,却拥有着左右他人命运的筹码。
灯光在包厢里变换着色彩,洒在那张英挺的鼻梁和锐利的眉眼上,关辰越与对方眼神交会,认出了对方嘴角云淡风轻的随意,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挑衅,这让他气得牙痒。
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四肢健全,找个正经工作就挺好的,但凡是自爱的,也会选择出来卖力气,但是这样的他,却来这里接客卖笑,难道莫钟这人就甘心一辈子放低尊严,低声下气,被人压在床上吗?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着急,只觉得是因为这人比自己的弟弟没大多少,心里多了几分可惜。
但是啊,关辰越也是招过妓的人,这些微不足道的可惜也是伪善罢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同时被一种劝人从良的善意驱使,心中的气闷特别明显。还好自己这些话并没有对人说出来,不然他自己都鄙视自己。
一个男妓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值得他的垂怜呢?
即使心中轻蔑与排斥,关辰越只是一直在喝酒,时不时盯着手表上的时间,但身边的那人不知在何时,就紧贴了自己身体,正不断将自己的热度,毫不吝啬地传达过来。
虽然对方什么都没有做,笑容也一本正经,但关辰越坐直了身体,隐忍着,咬紧了牙齿。
是贼心不死吗?完全不装下去了是吗?关辰越的眼眸浮上了一层阴霾。
“关总,您不开心吗?”男人的口吻染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这种脸色,让我很担心呢。”
关辰越对上了一双复杂犹豫的眼眸,于是两人的气势在激烈的交缠中愈来愈烈。
“别这样看我,虚情假意。”他侧过头冷笑。
莫钟笑得无可挑剔,眼神却是纵容而无奈,像是在看一个难伺候的小孩:“我该怎么才能让您满意呢?”
对这种轻浅不以为然,关辰越感觉一团热气逼近了他,带着一股无所忌惮的危险迷人,于是立刻警惕起来。
“对我要求这么高,还是说您……”男人制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轻佻作弄,带着高高在上的压迫感,“是迷上我了吗?”
还没等关辰越勃然大怒,这时候有人向他敬酒解了围,于是他推开了这个人型春药,怒视而去。
这时,一只熟悉的手伸了过来,轻描淡写地接过他手中的杯子。
“关总,您喝太多了,这酒轮到我了。”男人笑着,却被关辰越按住了杯顶。
“您喝的也可不少,得小心点了。”关辰越一边叹气一边摇摇头,“我可是知道,莫先生您的酒品真是不怎样。”
对方可是个喝醉了会找人手淫的变态,关辰越对此,记忆犹新。
莫钟的语气透露着无奈:“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