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太过软弱无能,妄图用一种最愚蠢的方式逃避责任,殊不知这样只是浪费了她仅剩的生命价值。”男人平静地说着,大手落下来抚摸他的头发。
“曾子曰:响不辞声,鉴不辞形,君子正一而万物皆成。从今天起,你只有原辞声这一个名字,明白吗?”
他不肯点头,不肯说话,只是流泪。他憎恶他的新名字,源自肮脏男人的名字,自然也是脏不可触的。
“既然这样,你就跪在这儿好好替她哀悼吧。”
男人派人锁住了大门,不给他食物,不给他喝水,连一盏灯都不给他。就这么将他一个人关在黑得如同地狱的葬仪礼堂中。
第三天,男人进来了,问他是否愿意承认错误。因为寒冷与饥饿,他已经说不出话,只能以蔑视的目光狠狠瞪视男人。
“这样。“男人了然地点点头,出去了。
隔了两天,男人再次出现。这会儿他已经意识不清,几乎快要死去。男人叫人把他带了出去,将他关进一间狭小的病房里。
几步路就走到头的雪白房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连窗户都没有,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监牢。他无法感知时间流逝,只能通过每天一次的送餐,来判断究竟过了多久。
男人每过七天左右会来一次,问他认不认错。差不多第六次的时候,他向男人低了头,说出求饶话语的时候,每个字都淬满剧毒的耻辱感,将他的大脑腐蚀得千疮百孔。
“成年人都撑不过一个星期,至多半个月。而你竟然坚持了四十五天,真是让我佩服。”男人鼓了鼓掌,又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并非是你忤逆我,而是你做出了不贤敏的选择。如果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
他抬起空洞的绿瞳,似乎无法理解男人的话意。
“心。”男人叹了口气,“心影响了你的理智,干扰你做出正确决断。但这不是你的错,是你母亲没有教育好你。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带回正途。”
心是多余的东西。
心是必须舍弃的东西。
心是影响他成长为出色大人的东西。
心是——
原辞声俯下脸,深深埋进何惊年的颈窝,近乎痴迷地大口呼吸着那洁净清新的气息。
令他第一次——
何惊年睡眼朦胧含水,温温柔柔地和他接吻。清瘦的身躯紧贴他胸怀,令他如拥鲜花与蜜糖。
感受到幸福的东西啊。
“年年,我爱你。”
原辞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狂乱有力的心跳声中变得几不可闻。于是,他抱着何惊年说了一遍又一遍。
在寂然幽夜里,那些饱含虔诚与热望的音节渗透升腾,犹如春霖落满他呼呼透风的灵魂,直至坠入无忧无愁的黑甜梦乡。
*
时间飞逝,新年已然临近。小年夜那天,原辞声提前结束了年终会议,刚出公司大楼,就看见何惊年踩着雪跑过来,张开双臂扑了自己个满怀。
“老公,你终于下班啦。”
“不是让你不要来的吗,外面多冷。”原辞声摘掉手套去捂他的脸,“冷不冷,嗯?”
“不冷。”何惊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想早点见到老公。”
“该忙的事情都结束了。”原辞声笑道,“总算可以好好陪你和宝宝了。”
年末事多,他前些日子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等他回去时何惊年早睡了,第二天起的时候何惊年又还没醒,所以连着好些天都没能打上照面。
分身乏术,却又十分想念。他只能忙里偷闲打电话回去,问年年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老公?听到何惊年乖乖地说想,他又追问到底有多想,非得问到对方词穷,委屈巴巴地说总之就是很想很想,老公你快点回来,才勉强满意。
车上,何惊年趴在他怀里,絮絮地说着话。虽然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宝宝多喝了半瓶牛奶啦,史努比又在刚修好的花坛里打滚啦,但他却听得十分认真,双眸眨都不眨。
何惊年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脸颊埋进他的毛衣轻轻地蹭,“老公,我真的特别想你。”
“老公也很想年年。”原辞声把他从怀里捞起来,紧紧环着他,深嗅他发香。车里热气开得足,何惊年一会儿就沁出了一身薄汗,但他还是喜欢靠在对方胸膛,心口嘭嘭的,充满安全感。
暖暖的感觉一路延续。回到家,何惊年牵着他的手进房间,说自己电影看到一半,让他陪自己看完。(真的是看普通的电影,除了看电影啥都没干)
电影是一步爱情文艺片,画面唯美,配乐煽情。剧情进展到精彩部分,男女主角热烈拥吻,难舍难分。
何惊年看着,似乎不好意思起来,低垂下眼眸。原辞声想要快进,又被他阻止。“我们刚才也和他们一样。”他小声道。
“嗯。”虽然吻过无数次,但画面就在眼前,原辞声不由微窘。
视角一切,男女主角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