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抹杀了了,被污染了,廖夏这个名字。
从这天起, 世界上就没有廖夏了。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原辞声不愿回答, 也觉得这对何惊年而言不重要。
何惊年不知如何对他解释。说自己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怅然若失吗?他内心焦躁,难以言说, 就像明明丢失了特别重要的东西,却根本想不起来丢在哪里、丢的是什么, 甚至连自己是否丢失过这件事, 都无法确定。
“算了。”何惊年泄了气,起身要走, 原辞声赶紧道:“我是。”
何惊年停顿了一秒, “嗯。”这瞬息的间隙里,他不禁期待原辞声可以再说出一些有关廖夏的话, 可是原辞声没有。他只是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求他把夜莺收下,说这颗宝石是心的含义,一颗心一旦给了出去,就只能在一个人的胸膛跳动。
何惊年终究没有收下。
既然已经确定,廖夏这个名字跟自己没有关系,和肢幻觉痛一样,是失忆后大脑释放的错误讯号。那么,和它存在一丝微薄联系的夜莺,也和原辞声一样,彻底成了和自己无关的东西。
离开的时候,他知道原辞声握紧夜莺,死死瞪视着他。目光犹如密织的网,要束缚他的四肢,令他寸步不离。
于是,他加快脚步,越走越快。
然后,他蹬掉木屐,在走廊上奔跑起来。
尽管脚踝还是隐隐作痛,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回到客房的时候,沈棠风正急得坐立难安,一见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年年,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圈都不在。”
“我去体验了一下桑拿房,一蒸就舍不得出来。“何惊年用手扇着风,“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沈棠风捏捏他的手背,“怎么还是那么凉?我去把暖气再调高点。”
“回来的时候去外面散了会儿步,蒸得久了感觉自己都成了大虾。”何惊年笑道,心里却害怕,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了?
幸好,沈棠风并未发现异常,还去给他拿来了一直温着的牛奶,让他快点趁热喝下。何惊年捧着温热的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不甜,却更加健康,也更适合他。
沈棠风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喝,等他喝完,帮他擦掉唇边沾着的一点奶渍。
睡觉前,沈棠风把被褥从壁橱里拿出来往地上铺。榻榻米的房间也不好分房睡,他就在两人中间隔了一定距离,不近不远,伸出手,还能彼此相握。
拉了灯绳,看着浮在黑暗里一圈冒着荧光的灯光,他们窸窣摸索着握住了对方的手。
静谧中,何惊年听见沈棠风轻笑了一下,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幼儿园小朋友?”
于是他也忍不住笑了,“你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和别人手拉手过了?”
“你忘啦,我是直接念中学的。”
何惊年微怔,这才想到沈棠风是被沈家收养的孩子。他亲生父母是无可救药的赌徒,养他尚不如养只小猫小狗,任他当脏巷子里的野孩子。
在他十来岁的时候,他父亲开煤气拉全家人一起自.杀,他侥幸被救下,然后才被沈鹏好心收养,过继成沈家的儿子。
何惊年觉得,自己还是比沈棠风幸运多了。虽然母亲早逝,但母亲曾经确实地爱着自己。
“对不起。”他握握沈棠风的手,“我是不是让你想起难过的事了?”
沈棠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傻话。”
“你能遇见伯父伯母真好。”何惊年道,“我也很喜欢他们,特别是伯母,就像我真正的妈妈一样。”
沈棠风手一顿,替他掖好被子,温声道:“睡吧。”
何惊年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鼻端,还隐约萦绕着药油淡淡的气味。
早就该挥发殆尽、绝不对不该有的清凉香气。
之后几天,何惊年一直过得神神叨叨,总感觉哪处角落阴影里,藏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事实证明,这不是他神经过敏。就在昨天,他和沈棠风去吃饭,两个刚面对面地落了座,他就看见原辞声在沈棠风背后那张桌子边坐下,时不时扫过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沈棠风见他吃个饭吃出了惊魂不定,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他只能强笑着一筷筷往嘴里送根本吃不出味道的食物。
期间,沈棠风还习惯性地拿过餐巾,给他擦拭嘴角。那一瞬间,何惊年看见原辞声简直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背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两个人的约会,却多出了第三个人,何惊年既无可奈何,又极度不解。为什么原辞声那么执著地做着近乎自虐般的事?
和沈棠风散完步回来,路过一家卖热饮的甜品铺。沈棠风知道他喜欢喝,就也去给他买。何惊年等在一边,看着沈棠风高高的背影,心里正暖洋洋的时候,胳膊一紧,整个人被拉扯进了转角的巷子里,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绿眼睛。
何惊年头皮快炸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