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风瞅瞅酒杯里的酒,酒液澄清,好像没那么坏,抱着两杯喝不死的想法,他喝了半杯。口感意外地不错,微辣,微甜,柔顺地滑进喉咙,滑落胃里,后劲苦味渐起,还有一丢丢的酸味?酸甜苦辣,竟全齐了。
但还是很怪,远称不上“好喝”,第一次入口只是口感新奇,第二口下去就变得难以下咽了。云从风吃了好多花生米才压住那股怪味。
“不好喝?”与云从风的反应相反,胡宴一碗接着一碗,完全没有不适应的样子。
云从风皱起眉头:“酸甜苦辣,什么味都有,太杂了。酒体还不错。”
“这是忘忧酒,卖酒的老头说,你心里想着什么,酒就是什么味道。”胡宴眯着眼睛,“我喝着跟白水似的,你味道这么丰富?”他一歪头:“想什么呢?”
云从风低下头:“也没什么吧……可能就是最近事太多了——这酒真的能令人忘忧?”
“啊?应该吧?可能要喝醉了才能有效果?”
云从风沉默良久:“那明天,你叫炽奴早点叫我起来。”
他开始给自己倒酒,喝了一碗又一碗。胡宴咬着碗沿:“哦豁,还真有意思。说说啊,你心里有什么事。”
云从风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涩不明:“有些烦罢了。”
胡宴凑近了捏他脸:“烦啥?烦公务?你当初可是雄心勃勃地说要做宰相的,现在还没当上官呢,一点破事就把你烦成这个样?”
云从风摇头:“不是公务。”
“那是什么?”
云从风不说话了,闷头喝酒。胡宴见问话不成,也懒得问了,独自喝了几杯。云从风忽然一头倒下来,差点滚下去。
“哎?哎。”胡宴一脚勾住他腰带,费力地俯身弯腰把他拉了回来。摆正他的脸,拍拍脸蛋:“喂?喂喂?醉了?真醉了?”
云从风好像睡着了一样,不过呼吸间酒气浓郁。胡宴左看右看了半晌,确定他是真的醉过去了。小心翼翼把他搬到自己腿上来,摸摸他的头发,捏捏鼻子。还是熟悉的模样啊,就是……就是……
哎。胡宴叹了声气,怅然望向远方,转生这么多天了,他心还是空落落的,没有落到实地。
而且,花费巨大精力去窥探因果,不仅毫无收获,还伤了元气。不然他也不会额外花费精力去寻忘忧酒了。
思虑一起,忧愁愈多,一口忘忧酒下去,味道突然变得复杂了,还有些难喝。胡宴强忍着咽下去,舌尖乍然弥漫开丝丝回甘,愈来愈甜,一种很清爽不腻的甜味,似乎还有莫名的缭绕香味,令人昏昏欲睡。
胡宴眼睛眯了又眯,躺着的云从风忽然叽里咕噜说起梦话。胡宴好奇,俯下身听了听,没听清楚。
云从风咕噜了会,含含糊糊地说起脏话来了,还是很委屈的小声,哼哼唧唧。胡宴忍不住呵呵笑,趁着酒劲,低头吧唧亲了一口。
若在平时,他定会面红耳赤,可现在忘忧酒酒劲效力一齐上来,他无所畏惧,亲完了扛起来,朦朦胧胧的,得意忘形地唱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过路的小新娘子,掀起你的盖头来……”唱得上头了,还神经兮兮地拍了下云从风屁股。
拍了一下不够,连着拍了五六下,跟打鼓似的。胡宴飘着飘着,咣当摔了个狗吃屎。
云从风挨了这一摔,磕到骨头上,整个人一个激灵,酒醒了六分。炽奴急急忙忙赶过来:“掌柜的,你咋醉了?”
胡宴拖着云从风跳起来,云从风一晃,脑袋里好像一汪水猛地震了下,差点吐出来,只听到胡宴嚷嚷:“我没醉!老子没醉!”
“好好好,没醉,没醉。”炽奴顺着他来:“那您先把云二掌柜的放下来先?”
“不放!”胡宴气哼哼的,随即得意地又拍了拍云从风的屁股:“我的!”
云从风:“……”
炽奴点头:“啊,是,是。”
胡宴接着说:“老公!”
云从风:“……???!”
炽奴:“啊,是,是——嗯?掌柜的您醉糊涂了吧?”
“没有!”胡宴喊得超大声,炽奴寒毛倒竖:“是……是是是。您先上楼歇着吧?店里还有客人过夜呢。这么晚了别吵着他们。”
“嗯……哼哼哼~”胡宴很得意地扛起已经酒醒了八分的云从风,晃晃悠悠上楼去了。云从风睁着眼睛,脑袋一团糨糊:“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过路的小新娘子哎……哎……”“砰!”胡宴一脚踹开了门,摇摇晃晃倒在床上,头枕到云从风肚子上,清醒了的云从风掐了掐自己的喉咙,强忍着咽下去了,满喉咙酸味儿。
他喘了口气,开始想怎么办——胡宴是醉疯了吧?嗯,一定是这样,得赶快起来……
他斜眼瞟胡宴,软趴趴地跪在床前,这姿势不累么?他攒了点力气,把胡宴脑袋推了推,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又歇了会,头还是很痛,喝酒之前的记忆也没有了,就是心态意外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