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库瓦旗帜飘扬,黑色的底,金色的边,中间绣有一只银鸽。不知为何,星觉得这面旗帜似曾相识,好像自己背负的旗帜曾与它在战场上正面相迎。这时,男人听见了许多声音。
“就凭五人?这分明是自投罗网!”除了士兵,还有很多萨库瓦平民在场围观,孩子们毫不忌讳地讨论,最终七嘴八舌拧成一股口号:“攘除盗贼!誓守圣物!”
“攘除盗贼!誓守圣物!攘除盗贼!誓守圣物!”很快百姓们的呼喊淹没了云霄。
城池中央有一株古老的樱花树,远远望去如同一片烟霞,厚重的花瓣一直吹落到他们五人脚边。他们处于躁动中央,却感到意外的平静,星接过一片端在掌心,不知为何舍不得扔下。
“希丝维尔,你在害怕吗?”杉木问。
“到这一步反而没什么好怕的了。”女人勉强提起从萨库瓦那儿夺来的刀,这是她最后的武器。
“我也不怕!”云岸响亮地说。
“我也是。”龙应和道。
漆黑的人群走出一位高挑的白衣男子,佩戴两枚纯银打造的白鸽肩章,刀柄垂下一缕白缨:“如果现在放弃,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但你们将被囚禁在牢房,永远不得出城。”
“怎么可能!”龙嗤笑一声。
“我再次强调,圣物将由萨库瓦族守护,这是我们代代相传的信条。若你们执意抢夺圣物,无论是谁,是神还是魔,我们都会一并杀之!”
底下士兵跟着他大呼,举起剑在空中相击。
星记不得战争是怎么开始的,只记得人们突然开始冲向彼此。他恍惚了一秒,长风吹过,这时,他在影影幢幢的人群闪动中看见了沙诺、那个白衣武士,而沙诺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他们对望,相交的视线不断被人影切割。
似乎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他们像被一条跨越三千年的长线牵引向彼此。曾经某个雨夜他们短暂地交手,并约定改日再会。
今日便是决断。
星朝他拉开脚步,忽然被冲来的萨库瓦士兵阻挡。星开枪,子弹擦刀刃而过,留下一道震颤的回声。十步以外,枪快;十步以内,刀快。交锋,以枪|杆为剑与士兵相抵,萨库瓦身段敏捷,这是他们从小训练的结果,哪怕是最普通的战士也不容小觑。士兵绕至星身后,一记竖劈从天而至,招式与招式之间密不透风,星举起枪拦下这一击,然而此刻胸部与腹部露出了空档,另一人从前方袭来,他被前后夹击。
“呵啊!”他艰难发力,向上荡开刀锋,同时手肘后击,把身后那人撞倒在地,曾经在雪原上战斗的感觉回归了,他脑海里片段般闪过赤红的旌旗、隼鹰、以及站在大雪里的黑眼睛男子,那是他自己。前方的人被星一把扣住手腕,整个人被拧扭在地,星夺了他的刀,左手开枪,砰砰两声,转眼间地上多了两具尸体。
他跨过尸体走向沙诺,枪内已经没了子弹,所以他扔掉枪,只持刀。
“哈——!”又有人向他正面扑来,而星只是盯着沙诺的眼睛,一手拉住他的臂,膝盖踹击腹部,在那人弯腰的瞬间从他背上翻滚而过,反手推刀刺入脖颈,鲜血飙溅没有回头。
终于,他站到了沙诺面前,银鸽骑士洁净的白衣、长靴和束成一把的银发与他全身血污形成鲜明的对比。星脸上蒙了一层脏污,嘴里溢满血锈味,唯有眼睛是亮的,漆黑得令人畏惧,像藏纳锋芒的利剑。
星注视着他,更像透过他注视着三千年前的某个人。他记得自己曾经是认识那么一位骑士的,他们争锋相对却又并肩作战,记忆模糊了,但不会被完全遗忘。
“我记得你。”沙诺说。
“我也是。”
这次,他们都不会手下留情。
沙诺以拇指挑开刀刃,缓缓抽刀。他拔刀便有一种气势,金属在刀鞘中的刮擦声震得人头皮发麻。星手上只有一把从萨库瓦士兵那儿抢夺的普通刀,比沙诺的刀短上一截。
星率先出招,肌肉|具有某种记忆,他顺着这股记忆挥出三刀,既是试探也是攻击,沙诺快速后退,星最后一刀砍在他的银护腕上,使他诧异片刻。“哈!”沙诺大喝一声,腰的旋转牵动刀的旋转,像股雪白的旋风荡开星,足尖点地,瞬间掌握了他们之间进攻的节奏。
虽然星暂时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但一直死守不放,他在寻找突破口。能如此撑过五招的对手沙诺第一次见,不免有所好奇,可他一刹分心,立即被星钻了空子,只见男人向上跃起,提刀朝他头顶扎来,毫无花哨的笔直的一刀,却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铛!
尖锐的碰撞声。沙诺诧异道:“这是蛮子的招式!”
男人从血液里发出呼喊,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沙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蛮子”,身体却奇迹般地保留了对于他们的印象。星不在乎他说了什么,顶着他的头又是一击,不成,被沙诺猛地掀开。
“不要命的打法,果然是蛮子。”沙诺心想,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保存体力的打算,每一击都是用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