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钧早就料到会有妖族来劫车队,便在笼子上动了手脚。常淼腰间的钥匙也是特意改造过的,只要是碰过的人,经过特殊处理后手指会留下痕迹。
因为早就对军械库的人有忌惮之心,泠钧对几位使者也暗中提防,这几只老狐狸以为蛊妖自爆后整个方圆之内都会灰飞烟灭,直接掏出了妖族给他们的法器保命。
泠钧没有告诉司南谢他的计划,也是不想让计划出现一丝纰漏,不做戏做全,又如何让老狐狸们放心露出尾巴。
不过,谢浮花自爆内丹保护司南谢是他意料之外,此妖虚伪狡猾,擅长蛊惑人心,不想他竟会为了司南谢献出自己生命。
对于谢浮花的死,除了一丝丝惊异,泠钧再无更多感想。他甚至庆幸,自己之前已经让谢浮花签字画押,还用法器记录了整个升温过程,谢浮花存在与否,早就不重要了。
可司南谢备受打击,泠钧认为对方可能是怕洗刷冤屈无望,还好心提醒他谢浮花本就可有可无,不需太过担忧。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尚不相通,何况是两个不同物种。司南谢笑得很勉强,泠钧根本不会理解他对谢浮花那复杂的感情。
云嵊都遥远,得好几个日夜才能到达,加上一路得提防敌袭,回到云嵊都恐怕是十日之后。
夜晚降临,将士们在野地露营休息,易云抓了一只野鸡回来,让司南谢煲汤。
帐篷外一群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聊天吹牛,偌大的结界阻隔着冰天冻地的寒风大雪。泠钧亲自检查完关押着的几人,让常淼盯紧他们。
回到营帐,司南谢正好把煲好的鸡汤放在简单的小桌子上,见到泠钧回来,便垂帘眼眸,准备退下了。
“去哪儿?”泠钧叫住他。
“吃饭。”司南谢声音勉强地应。
“快去快回,今晚侍寝。”泠钧说完便大步流星走到小桌子边,坐在蒲团上准备进食。
司南谢张了张口,想说自己今晚没有欲望,可泠钧不容置疑的态度让他有些发憷,那表情就是主子对仆从的威冷,他根本没有资格拒绝的。
“是。”司南谢颔首应下,接着掀开帘子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锅里的鸡已经被易云啃得只剩下骨头,留下两只大鸡腿。易云擦擦嘴,用油乎乎的手拍着司南谢的肩:“司南兄弟,看开点儿,你有咱泠大人还心疼那个白眼狼妖精做什么呢。”
司南谢勉强笑了笑,连易云也看出他是因为浮花才心思紊乱。
易云又说了一大堆妖族背信弃义狼子野心的话企图安抚司南谢,可他越听越难过,身为蛊妖,没有一个是干净的,靠吞噬同类而存活,他们都是阴险狡猾的,没有良心。
就算是最后良心发现,也不能弥补之前犯下的滔天大罪。
司南谢的理智很赞同易云的话,可他的心却狠狠酸痛,他甚至有些恨谢浮花为何要在最后一刻牺牲自己来救他,这让他连恨也做不到干脆。
味同嚼蜡吃完鸡腿,司南谢又去把牙齿洗漱地干干净净,擦擦脸上沾染的灰烬,勉强打起精神向营帐而去。
泠钧早已卸去盔甲,坐在虎皮上包扎伤口,劲瘦的身子并非真的弱不禁风,那肌肉流畅的胳膊,和浅浅的腹肌,都彰显着少年拥有很不错的体质。
“吃好了?过来给我包扎。”泠钧头也不抬地说。
“是。”司南谢不知何时,悄然改变了同泠钧说话时的措辞。以前他会说‘好’‘行’,语气自然温柔,而现在的他已经习惯用回应主子的方式回答泠钧,就算那言语再柔软乖巧,却缺少了最开始的暖意和自然。
一开始是他主动出击,可现在他正在慢慢收回手脚,犹如一只勇敢蜗牛被触碰到身体,慢慢地缩回了背后的壳子。
泠钧侧脸看他一眼,浅色眸子里流露着眸中思索。
是他的错觉吗,司南谢好像不那么对味儿了。
性奴垂着眸子,甚至不敢和他的眼神对视,当初的他如何无所畏惧直视他的眼睛,直呼他的名讳,又是如何自作主张触碰他的身体,决定他的选择。
泠钧端详着弯腰给他包扎伤口的男人,那恰到好处的距离,像是尊敬,又像是刻意的躲避。
他的调教好像逐渐有了成效。
可这成效让他不太满意。
司南谢的手指很温柔,包扎伤口也不太用力。泠钧却心里陡然窜出一团火苗,别过头冷着声音说:“扎紧点儿,我不是需要柔情呵护的女人。”
司南谢默默解开活结,小心翼翼地拉紧绷带,因为有些用力,伤口冒出的血从白布后漫了出来,甚是扎眼的红色。
泠钧却一声不吭,好像流出来的只是红色墨汁。
“你对我有意见?”泠钧瞧着桌上的蜡烛,对着可怜的蜡烛冷若冰霜地问。
“不敢。”司南谢回。
泠钧眼珠子一别,瞧见了司南谢手上拴着的第二根白纱,他心中的怒火到达极限,他甚至产生了想把那只手剁掉的冲动。
原来是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