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艾德琳说。
她面前放着一只空茶杯。它对面是其他三只茶杯,或深或浅盛着琥珀色的茶水。
“这没有商量的余地。”半精灵施法者说,“林带法则不能被轻易打破。”
听到这话,炎之祭司几乎就要拍桌站起。
迦岚止住他。
“艾拉妮薇,你的顾虑是?”他问。
艾德琳面无表情:“没有顾虑。生命之树代表平衡,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平衡,远离纷争。”
“哦?是吗?”沃尔温拍桌而起。
“那些在大陆、在人类王国流离失所的精灵怎么办?被当作家畜贩卖的同胞,那些被人类烧毁的、被破坏的、被夺走的一切,你仍然打算‘平衡’过去吗?”他咄咄逼人。
“造成一切苦难的最大元凶不是人类。”艾德琳说,“是战争。”
一旦和平条约被打破,战争就像滚下山坡的巨石,只会越来越快,势不可挡。让它停下唯一方法,就是等到堆积足够多的尸体。
“请相信我们,守护者。”银之祭司说,“战争不是我们的目的,合作与帮助才是。”
迦岚的真诚并未打动艾德琳。
退一万步,即便怀着善意的初心,一旦条约被打破,其本身约束效力消失,边界问题将再次成为悬在人类和精灵头顶的利剑。血族掀起的战乱平息后,隔在两位“合作者”之间的安全地带不再,势必让双方蠢蠢欲动。
“不以战争为目的的举动,也可能会以战争为结局。”艾德琳最后说道,“你我都拥有足够的阅历,自然也清楚,一场新战争对精灵一族带来的毁灭——尤其生命之树仍未从深渊之战中完全恢复。”
卡巴拉,支撑精灵和半兽人等其他种族赖以为生森林的参天巨木。与其说是一棵树,更像是边缘不断有树苗长出、扩大的树丛。作为长寿种,每位精灵的诞生都必须经过生命之树洗礼,借助树叶间漂浮的荧荧微光,点燃灵魂之火。精灵称这种过程为“卡帕拉马”,意思是“神的锻造”。
刻赫珀上前,为她倒满茶水,并无为其他三人斟茶的意思。
接收到逐客令,迦岚率先起身,朝守护者行礼告辞。沃尔温径直转身离开。
女巫看向玄之祭司。
“瓦拉斯塔兹的死亡让火精灵非常不安。”奥瑞安隔着黑色面纱说。红龙之死无疑加重了人类与精灵间的矛盾。
“白龙依旧下落不明。”她继续说,“米拉波雷亚斯阁下也许久未现。”
“这次你会很孤独。”
离开前,黑暗精灵留下最后一句话。
视为信仰的巨龙接二连三失踪或死亡,加上北方动乱,让全体精灵躁动不安。就算是向来暗中偏颇半精灵女巫的玄之祭司,此刻也倒戈向了族群的集体意志。
“那又如何。”
艾德琳对着祭司逐渐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共同敌人并不能让所有人团结。”
她伸出手,来自头顶树丛的一道光点轻轻落在女巫指尖。
“去找卡厄斯和那个酒鬼。”艾德琳说。作为守护者,她无法离开这片森林,而刻赫珀就是她的信使。
一阵微风,信使悄然离开,生命之光再次从女人指尖飞起,漂浮向远处。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吃了我、把我的血抽干、剥皮,还是卖给别的獠牙怪?”
“你为什么不露脸,长得太丑?”
“也不说话,哑巴吗?”
暮光猎人并没理会马背后传来的、男孩不间断的挑衅。最终,她停在一处池塘前,翻身下马,将男孩放到地上。
“拜托了,肺要被肋骨刺穿了。”塔里夫哼哼唧唧叫个不停。
嚓——
猎人将短刀插到男孩耳朵边。后者闭上嘴。
接着,她手按在男孩胸口,另一只手掌心隐约浮现出暗红色法纹。
“你要做什么——”塔里夫又张开嘴。
“救你。”
没等对方来得及惊恐,卡米拉便双手压上对方身体。血系法阵运作,男孩从高处摔落造成的瘀伤和断裂血管被慢慢修复,脸上肉眼可见浮现出了健康粉色。
塔里夫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身体。
“你肋骨还是断的。”猎人说,喂男孩喝下一罐草腥味液体,“半兽人药剂可以暂时让你忘记痛苦。”
“为了什么?”男孩问。他甚至有种不真实的错觉:这是他遇见过最友善的吸血鬼。
暮光猎人退后几步,低头俯视人类。
“为了让你证明自己有资格活下去。”她说,“你已经犯了坏猎人常见的一个错误:专注谈话而放松警惕。”
话音刚落,塔里夫听到背后传来水声,随即下一秒,风声自脑后传来。
男孩翻身,狼狈躲开一张血盆大口:他怎么会忘记,鳄蜥最喜欢躲在这种破树林的池塘里伏击猎物!
紧接着,一条布满尖刺、粗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