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阶梯走上圆台,闭眼张开双臂,声音随着灵力无限扩散出去。
“一叩——谢秦山天池养育之恩。”
魔君正一脸严肃地看着祭祀台,余光瞥见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悄悄打了个哈欠,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口型示意:“祭祀大典你给老子严肃点。”
帝天身为魔族小少君,完美地继承了他父亲魔君年少时的狗脾气,十句话里面听得进一句已经可以让人吓掉下巴了,是个典型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不是脸长得还过得去,早不知道被人卸成几块了。意料之中这块臭石头飞快地回了他爹一个白眼,毫不上心地望天发呆。
他一抬头恰好对上藏在树叶之间的湛蓝色双眸。帝天手一抖,差点下意识去拽旁边神族大王子的衣袖。
神族大王子察觉到动静,疑惑地微微侧头以眼神询问。帝天摇了摇头示意没事,神族大王子这才回过头又去看祭典。
帝天再次抬头,这才发现在树上藏着的是一个小孩子,胖乎乎肉嘟嘟的,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白嫩得像个大白团子。
这大白团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扒拉着树枝趴在树上闷声不响,注意到他的视线还朝他傻乎乎地笑了笑,露出层次不齐的乳牙。
帝天用口型问:“小孩,你怎么在这,你父母呢?”
白团子茫然地歪了歪头,根本不知道帝天问他什么。
祝词进行到了最后一段,随着最后一句的结束,鸟兽齐鸣,河山震动。人皇自祭台缓步走下来,经过帝天身边的时候严厉瞥了他一眼,帝天赶忙站好满脸严肃目不斜视。趴在树上的团子好奇地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抱着树枝乐不可支地笑成了一团。
这团子看着像是草树精怪初化形还怪可爱的。帝天从袖中掏出一颗糖,随手朝着白团子的脑袋砸了过去。
“呜……”白团子捂着额头,泫然欲泣地朝他看去,入眼就只剩下葱郁山林了,哪还有半个人影。他委委屈屈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有人来抱他,这才歪了歪头松手从树上跳了下去。
被砸过来的糖果正好掉在了祭祀方台的前面,白团子绕着祭祀台爬了一圈这才手脚并用地进去了,他用左手一把抓住糖果,傻乐了半天后也不吃,直接塞进了衣服的小袋子里。
处理好糖果之后他面对三个盘子犯了难,疑惑地歪了歪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玩意,犹豫了一会儿后胡乱抓起左边的龙形木雕一口咬了下去。
“呀……”对于乳牙都没长齐的孩子来说这木雕显然硬得可以崩掉牙,他丢开木雕瘪嘴一下子哭出来了。
四周的树木刷拉拉地晃动起自己的枝叶,将嫩绿的树叶柔柔地擦过他肉乎乎的小脸,仿佛一个无声的安慰,他这才抽抽嗒嗒地止住了哭,手脚并用地往秦山天池的方向爬走了。
秦山再次安静了下来,而外面的锣鼓声依旧喧嚣。
祭祀大典之后还有祭祀之夜。虽然在同一天但是两者完全搭不上边。祭祀之夜虽然顶着祭祀两个字,实际上却是三族联系感情的一个法子,说白了就是吃吃喝喝顺便打打架。
帝天深知自己要是被抓住又要去帮着准备吃食,出了秦山换了衣服之后立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准备溜。
咒语还没念完,就被他爹嘿一下抓了个正着。
“老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帝天平地一声吼,扭头拔腿就跑。
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的尿性魔君一清二楚,也不和他啰嗦,召出锁魂绳直接给他绑了个结实。
“儿子你就乖点吧,又不是让你去卖身,怕什么?”
帝天被捆成一坨,满脸真诚道:“老头,你还是让我去卖身吧。”
“……”魔君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没有下限,面容扭曲了一下,随后得意地轻哼一声,“认命吧,谁让你学艺不精被我抓着,现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等帝天说话,魔君已经用法术封了他声音,哼着小调得意地拖着他进了神族大殿——还是当着三族人的面,丢人丢到了十里开外。
祭祀之夜作为三族齐聚的盛会,吃食也颇为繁杂讲究,光是帮着扛东西就让帝天头昏脑涨几欲抢地了。
等到东西全部准备完已经夕阳西下,累成死狗的帝天总算是脱离了苦海,带着一身食物香去沐浴更衣换了往常穿的衣物。
祭祀之夜在夕阳的余晖消失在海平面的那一刻准时开始,三族聚集在神族大殿到秦山之间的苍茫平原上,中间绕着架起火堆映得天色如火。
豪爽奔放的魔女们当仁不让,率先绕着火堆歌舞起来,气氛立刻融洽不少
帝天左手撑在桌上,右手拿着酒杯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群魔族姑娘拉着手绕着火堆唱唱跳跳。
一曲结束,魔族姑娘各自散了,只有一个径自朝着帝天这边走了过来。
议论声四起。
“阿岚这是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