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
乔狼把董一宁留在诊室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栾沫正伏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听见开门声扭过头,正对上乔狼的眼睛,他怔了一下,不论看多少次,这双眼睛,还是让人觉得太过凛冽了。
“好准时。”栾沫马上反应过来,起身迎向乔狼。
乔狼摆摆手,屁股半倚到病床上,“有烟吗?”
“薄荷烟抽多了也不好,你”栾沫知道乔狼烟瘾很大,随手揣着烟,每次和他说完话,不仅是他的会诊室,甚至衣服上都会被染上一股薄荷味。
“行了行了,谈正事。”一见他就又要开始叨叨他抽烟的事了。
乔狼的指尖不停在唇边蹭来蹭去,他自从受伤以后被董一宁强制禁烟很长时间了,今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出去买烟,本以为到栾沫这里可以抽一根
他可真是想多了,“事情办妥了吗?”
“商户那边已经敲定了。”栾沫从抽屉里翻出合同,一并递到乔狼面前的还有一盒已经拆包的烟,“只能抽一根。”
“手脚做得够干净吧?”乔狼点上烟,仔细翻阅起来,确认没什么问题才还给栾沫。
“我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栾沫办事确实牢靠,但他担心的可不是这个。
乔狼摇摇头弹了弹烟灰,“这次和邢雅碰上在我预料之外,他要是顺着代理人查到你我怕是迟早的事,不过你我的这一层关系还是很好的掩护。”
栾沫来往病人这么多,谁能查到他和这位医生能有这层关系?
“说起这个,我这真有给你治疗的方案,你不考虑一下?”能在乔狼面前再三掀他伤疤的人,除了栾沫不会再有第二个。
乔狼有些厌烦他一再提起这个,嘴上便毫不客气地说,“滚蛋。”
“讳疾忌医。”栾沫一脸的不认同。
“”
乔狼倒是有些好奇了,其实他是不指望那根没用的东西能站起来了,但是如果真有这个可能他还是乐意一试,毕竟如果真的可以治好,会为他增加更有力的筹码,他也并非是不能留后的继承人,“什么方法?”
“前列腺按摩。”栾沫从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了五个字,仿佛说得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太过稀松平常的事。
乔狼直起身一巴掌扇到栾沫脸上,夹着烟的手几乎要戳到他的眼里,“我警告你栾沫,不要得寸进尺!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种话戏弄我!”
栾沫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他确实没想到乔狼会突然发作,他一直以为他是乔狼唯一的朋友、合作伙伴,不仅如此,还有被乔狼作为打掩护的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可能连他本人都忘了栾沫是他的医生。
“对不起。”虽然被打的是栾沫,他还是主动道了歉。
这一巴掌打出去乔狼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冲动了,“不,该道歉的是我。”
乔狼胸口剧烈起伏,狠狠吸了一口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抱歉,是我失态了。”
他掐起栾沫的下巴,被打的那侧脸已经红了一片,用不了多久就会肿起来。他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把毛巾洇湿,拿着毛巾出来时,栾沫还是呆呆的立在原地,他确实下手太重了
“这样敷在这会好一点。”乔狼把毛巾轻轻摁在栾沫脸上。
他这是干了什么怎么能打他?
“你说的方法,下次有机会可以试一下。”
栾沫对他的态度能够如此肆意,与其说是因为不通人情世故,倒不如说是在他刻意纵容下的结果,他越是对自己说话口无遮拦,乔狼越是觉得安心,但是触及到底线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脾气,这或许要归根于年少时养成的喜怒形于色的性子,当时他的任性妄为也只有乔振可以压制一二。
那时他喜欢带着董一宁到处惹事生非,每每被乔振抓到就全部推到这个寡言的少年身上,因为他知道乔振不舍得惩罚董一宁,有一段时间,他成了乔狼最好的挡箭牌。
乔振对这个打从娘胎里就不安分的儿子心里打得小九九一清二楚,但看到董一宁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少年人该有的朝气和活力时,他就决定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是乔狼活得最为恣意的一段日子,他长久以后才明白,一个人之所以可以活得肆无忌惮,都是需要资本的。
不可避免的再次回忆起和董一宁的快乐时光,让他心情更加郁猝,就好像到现在为止他还在对那段一去不复返的日子心存眷恋一样。
在会诊室抽的那支烟让乔狼嗓子有些发紧,他烦躁的从前面的置物袋里翻出一盒止咳糖,捏出一颗放进嘴里,瞬间一股薄荷味充斥口腔,清凉的糖块使得喉咙稍微舒服了一些,让他不由得轻轻摩挲起金属铁盒光滑又冰冷的表面,这也是董一宁准备的,从他抽烟以后。
没有人能在另一个人对他好的时候表现得无动于衷,乔狼也不例外,更何况还是董一宁这般如此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照顾周全,像水和空气一样无孔不入的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