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二皇子的心里,绫绮殿是百口莫辩的。
由于知道其中的真相,安国公和齐璟都不赞成将此事送进宫里,一方面是担心以后事发,二皇子反倒受其牵连,另一方面,也考虑到陛下的情况与以往不同。
二皇子虽然知道这件事绝对会影响父皇的心情,但还是觉得机会难得,如果不好好把握住,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关键性的证人已死,可是他的尸首做不得假,他身边的人跟着翟闽一起带着庄家的小妾逃难也有人证、物证,根本无从辩驳。
再加上当初庄进实的案子东窗事发,为了找到齐珩的罪证,五皇子和六皇子确实不遗余力得很,如今两相印证,那般“大义灭亲”显得何其薄情,齐珩想叫皇帝看清两人的面目,已成为执念,谁劝都没有用。
就像当初五皇子他们可能考虑过要做伪证落实二皇子的罪名、趁其病要其命,齐珩也对齐璟直言:“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就是没有把老五牵出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拿此事做文章了。
齐璟听了对方的话,毫不怀疑就算他们此刻告诉二皇兄实情,他也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告诉他,说不定二皇兄会一面对俞昭仪生出戒备,另一面又感谢俞昭仪把这柄宝剑送到他手里。
虽然明白他们兄弟不可避免要相争,但又一次走到这等你死我活的地步,是齐璟觉得最可怕的事。
上一辈子,十一死,二皇兄死,他死……这一次,要换谁受苦受难呢?
……
不过,二皇子还来不及将消息递到宫里,皇帝一直反复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也由不得他们再火上浇油了。
齐璟好歹劝住了齐珩,让他等父皇好些再筹谋旁的事情。
五皇子和六皇子担心父皇病中会立二皇兄为储,二皇子后悔为了找到更多能把五皇子扳倒的证据而耽搁了时间……众人忧心皇帝的病情之余,都有了各自的打算。
齐璟这边却是一门心思为父皇侍疾,暂时不去想任何关于争储的事情。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皇帝因沉浸在失去二皇子的悲痛和自责中,也是这般病着。
但齐璟那时候为了护“惊慌失措”的俞昭仪周全,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再加上那时候的七皇子没有这般受宠,也不比几个兄长有脸面,所以只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看皇兄们忙前忙后,表达孝心。
如果将来注定要因为兄弟离心和婚事的事让父皇失望伤心,起码这一次在父皇身边,齐璟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儿子。
有时候齐璟打从心底希望父皇不要再优柔寡断而快些立储。
是叫齐珩如愿也好,叫齐珣、齐琢得势也罢,反正给所有人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许就能够了结这种无休止的猜疑,不至于让他们走上更极端的路。
但他也很怕,太子之位的确立,不仅不会让落败的一方轻言放弃,反而激化了彼此矛盾,变成不死不休的死局。
人心太复杂了,不是他以为的如何就会如何。
距离年节越来越近,明明这个冬季远没有前两年那般寒冷,但齐璟却觉得异常的冷。
小十一坐在哥哥怀里练字,发现哥哥竟然打了个寒颤,连忙昂起小脑袋看了看他,然后小大人一样跟秋夕讨要手炉。
等秋夕取了手炉过来,以为他自己要用,没想到小皇子却搁下笔,伸手把手炉塞到了齐璟的手里。
小家伙的手是暖和的,手炉也是暖和的,让有些恍惚的齐璟回过神来,摸摸他的小脑袋,然后看了看小十一刚刚写写画画的成果。
小家伙是最近开始迷上拿笔涂涂画画,自己一个人涂画不得劲,还得大人陪,而且很有表达的欲望。
这点真是得了七皇子的真传,十一的小嘴呼噜呼噜特别能唠叨,有时候秋夕和重九都回答不了小皇子的问题,只能交给齐璟来解(忽)答(悠)。
光和小赤羽一起,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这点兴趣,所以齐璟和少玄轮流陪他,就当陪他玩。
再加上还有少玄,入了冬就跟把七皇子当成自己的棉袄似的,时时要挨着,齐璟稍微错错眼,或者离开一下,人就贴过来了。
虽然冬日里鲛人的体温偏低,但他总能想办法把自己弄热乎,所以齐璟也没办法以此为借口躲。
当然,某人也委实抵抗不了小十一的撒娇和鲛人的美色,多半是要妥协的。
也得亏身边有这么一大一小两个磨人精,缠得齐璟回到家也有满满的事情做,实在没工夫想更烦恼的事情。
齐璟看了一下小十一的画作,勉强可以从里面分辨出几个形象,于是捡了自己把握比较大的说。
小十一还当自己跟哥哥心有灵犀,乐呵地扭来扭去,嘴里念叨着自己的思想,补充哥哥没有领会完全的部分。
察觉到两个舅舅都在笑的小赤羽也在桌子上蹦蹦跳跳,好不开心。
这个小东西入冬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