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如何想, 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宫里。
齐璟注意到几位皇兄的脸色与往常有异,甚至都没有抬头与人有眼神交流, 就知道他们想到的, 跟自己想到的, 应该是一样的,所以才这般紧张。
到了殿外, 宗室长辈和朝臣候在偏殿, 皇子们则先行进帝王寝宫。
这时候太后也在,正在榻边听太医院的院使说些什么。
齐璟他们安安静静地走进去, 恭敬地等在一旁,等太后跟院使说完了话,才齐齐上前请安。
太后看了他们一眼, 就转过头去,看向榻上的人:“陛下, 他们来了。”
其余人等正准备上前,就听到榻上传来那熟悉但显得虚弱的声音:“老七呢,老七在哪里?”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剧震,连齐璟自己都觉得惊异,不知为何父皇醒来会想找他。
太后似乎已经跟陛下说过什么,所以并没有表示惊异,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似乎不是对着帝王说话,而只是一个母亲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话:“老七也在。”
过了好一阵儿,榻上的皇帝开始有了动静,站在旁边的童海立刻上前,将陛下扶了起来。
他的年纪虽然比帝王还要大些,但如今这么一看,却是比皇帝康健许多。
皇族在得到天赐神武之力的同时,似乎也付出了别的代价,九州皇族的子嗣素来不长寿,能活过古稀之年的更是极少数。
这时已经是元章二十三年末,陛下又这样连连病了两场,委实叫人担忧。
齐璟原本想着,上辈子至少在自己死的时候,父皇还在,但现在看着这样父皇,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了悲凉的情绪。
——他威严而无所不能的父皇,似乎也无可避免地老了……他们都曾受其庇护,如今却对他的衰老和病痛无能为力。
皇帝起身后,诸位皇子总算能好好行礼,他们皆低着头,看不到皇帝看他们的眼神,有严厉也有慈爱。
在看到二皇子的时候,齐钧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随后又看向老七和他依偎在他身边的小十一。
又这样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平身吧,朕今日召你们入宫,是有事情要说……让其他人都过来。”
帝王的话,仿佛敲响了众人心中的大鼓,连齐璟脑海里也嗡嗡作响。
在场的人中,绝大多数都十分激动,只是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能在陛下面前失态。
等宗室和重臣入内,皇帝再不像刚刚那般慢慢说话,而是开门见山地道:“朕此次唤你们来,是打算立太子……王卿,还是由你来拟旨。”
中书令王栩不敢有一丝耽搁怠慢,即刻领旨上前,听陛下口谕草拟诏书。
于是,元章二十三年末,青帝病中立储,册立皇二子齐珩为太子。
……
陛下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立了储……
或者也不能完全说是毫无征兆。
自元章二十二年贪腐案起,陛下就因操劳过度而身有不适,其后二皇子差点殁于少海之上,皇帝因自责和悲痛彻底被击垮,甚至曾命悬一线,好不容易养回来,到了冬季又大病一场。
随着五个皇子封王领事,帝王于朝政似乎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连续两次的病重,不仅影响了宗室和朝臣,也在帝王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这时候立储,虽然让人有些惊讶,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太子的人选,就并非所有人能表里如一地坦然接受了。
青州立储的惯例素来是立嫡的,若皇帝无嫡子则立贤,几个皇子,各有各的好,若说贤,怕是连皇帝心中也有不同的考量。
陛下在正式册立太子之前,先拿出了追封德妃俞氏为皇后的诏书,算是为珩亲王正了因嫡而立之名。
众人这才知晓,在帝王第一次病重之后醒来,就已经有这个打算,只是追封的旨意秘而不宣,除了参与拟诏的中书令王栩之外,旁人皆不知情。
此刻将这诏书与立储的诏书一同拿出来,且不说皇长子如何想,有些人当下真是备受打击,满心地不可置信,浑浑噩噩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除了听旨,别无他法。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立珩亲王为太子啊,所以先尊其母,维护齐珩的意思,明显得刺痛旁人的心。
当然,这些被刺痛的人,不包括齐珩自己,和齐璟。
虽然还有担忧,但齐璟的心中,还是有种一件事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从那道追封德妃为皇后的旨意一直秘而不发,齐璟就能看出皇帝此前并未下定决心。
虽然他不知道促使父皇下定决心的因由为何,但总归来说是高兴的。
为了这个位置,上辈子他们争得你死我活,反正齐璟自己的结局是十分惨烈的。
但储君之位定了下来,除非二皇兄出什么岔子,除非有人敢谋逆造反,那关于皇储的争斗,应当能平息下来了。
就在众人要离了紫宸殿的时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