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如上次一样,柚白上一秒喝完,下一秒就流了鼻血,宋叔忙给他找了干艾草。
赵凉越在一旁看着蹲在井旁洗鼻血的柚白,但笑不语。
宋叔给柚白拿了件外袍换了,不住教训道:“这孩子,让你别喝,你非要喝!”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是宋叔你的厨艺太好了。”
“嘴馋,这得改改了。”
柚白委屈地哼唧了一声,等鼻血止住,一个翻身越出了院墙。
“这又是去哪?”
赵凉越看了下方向,道:“估计又是雪枋院,萧老夫人向来惯着他,他快大半时间都住人家那里了。”
宋叔笑了笑,道:“柚白还小,小孩多些人爱护总是好的。”
赵凉越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是啊,这孩子跟我就没好过,现今也算幸运了。”
冬去春归,当京都的第一阵淑气扑面,桃花枝头便见了新绿。
仲春二月,吏部官衙举行会试,出贡生册,王允程夺得会元,连中两元。
次月,皇城在一声长钟中,开始了为期三年一次的殿试,届时各地贡士由午门进常泰殿,由平崇帝亲自主持,礼部和吏部辅助,以择优选出进士,定出三甲。
柚白远远在午门外望着赵凉越进去,然后转身准备回去吃着自己点心躺平,不知为何想到之前他们离开泖州时,有母亲拉着即将远行的游子哭个不停,最后只能无奈地目送其离去。
别人尚且有家人牵挂,而反观公子,自小爹娘早逝,主家素来待其苛刻,赵老夫人在他们临走时只关心公子能不能中个状元光耀门楣,路费给的抠抠搜搜的,其关心还不如知州临行前的那场送别宴。柚白自是知道如今公子内心坚毅,自不会将这些记挂心上,但是自己还是不肯让公子干什么都显得孤零零的。
就在附近等公子出来吧。柚白四下望了望,寻了一处茶摊坐下。
茶摊早已坐下不少人,有像柚白一样等人的,也有过来凑热闹的。
“你们说,这次殿试谁能胜出啊?”
“这位兄台,你直接问王允程和赵凉越谁能拿下状元不就好了?”
“也对也对,状元郎只能从他们两人中选出了,那诸位觉得谁能更胜一筹呢?”
柚白听到讨论竖起了耳朵。
“我自是选王尚书之子王允程,京都国子监的麒麟之才,大家可是听了许多年了。”
“我倒是看好赵凉越,人还未到京都,仅凭泖州知府带来的一份文章,就能争得众才子仰慕,其文其才可见一斑。”
“仰慕的是你,可别带上我,我觉得仅凭一篇文章,可辨不出实才,没准儿是纸上谈兵,你难道忘记了吗?王二公子可是十五岁就在满朝文武一筹莫展之际,竟针对漠北的挑衅提出了退敌之策,这样的人无论从天赋还是气魄,都是一等一的。”
“是吗?我怎么听闻那计策并非王二公子想出,而是另有其人?”
“你这是因妒胡说,朝廷都认可的事,你还要置喙?”
“难道不值得怀疑吗?毕竟王二公子自那以后,并无神谋再现,吟诗作对确有一手,可用你的话说,这难不成还能看出实才?”
……
柚白在一旁听几人辩论,心里自是希望支持自家公子的能吵赢,默默地为其加油,一心竖高耳朵细听,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朝自己走过来。
“小孩儿,在这等你家公子呢?”
柚白闻声抬头,见果然是邢朔,这人自从发现自己讨厌被叫小孩,见了面就小孩长小孩短,最初自己还试着反抗,但后来出于民不与官斗的老道理,自己就默默忍下了。
“小孩儿,我叫你了,怎么不说话?”
柚白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匆匆朝邢朔行了一礼,然后纷纷溜了。
果真是同褚匪一样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老板,来壶你这最差的茶。”刑朔也不管柚白是否乐意,一撩衣袍在对面坐下,往里面招呼。
老板哪里敢真的沏最差的茶?连忙翻箱倒柜找出最好的泡上。
刑朔看了眼柚白脸上明显因过年而长上的肉,肥嘟嘟的,于是笑道:“这年一过啊,每个人都会长上一岁,只有我眼前的小孩儿好像又小了一岁。”
柚白忍不住反讽:“不像刑大人,再过个几年,老得路都走不动了。”
刑朔哈哈两声,道:“有趣有趣,对了,你觉得谁能拿下状元啊?”
柚白毫不犹豫道:“当然是我家公子。”
邢朔摇摇头,道:“我猜是王家二公子王允程。”
“不可能!”柚白立马反驳,“虽说绯霞楼里的事没有传开,但是我家公子确实赢了王允程提出的比试,那个在你们京都很有名的汤老头都承认了!”
邢朔喝了口老板递上来的热茶,舒服地吐了口气,道:“果然还是小孩啊。”
“我不是!”柚白忍无可忍,“我家公子就是比那个王二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