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赵凉越和褚匪一直注意着这边,虽然听不见对话内容,但从刑朔那恨不得当场宰了眼前官员的凶神恶煞,还有那官员之后的低头哈腰,就知道又有人敢在活阎王头上蹦跶了。
褚匪朝邢朔抬了抬下巴,对赵凉越乐道:“溪鳞,那个官员之后肯定要倒霉了。”
赵凉越毫无可怜的意思,也赞同地点点头:“所谓祸出于口,便是如此了。”
又过了小半时辰,门口有车马声响起,赵凉越以为是韩亭到了,便抬头望去,但见季晟和王允程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公子哥。
褚匪瞥了眼,笑:“这是看热闹来了。”
“谁在外面?”刑朔明知故问地站起身来。
“回大人,是五皇子和王大人。”
刑朔尚在气头上,抬脚就给了来报的主事一下,呵斥道:“谁让你放闲杂人等进来的?”
“大……大人,是五皇子殿下和王二公子啊!”
刑朔半眯了眸子,瞅了眼门口跟逛花街一样悠闲自得的一行人,吩咐道:“那就只放殿下和王大人进来,其他人给我轰出去,拿我这当菜市了吗?”
来报的主事忙领命退下,又到季晟那里挨了顿骂,才将季晟和王允程单独请了进来。
“几天不见,官威倒不小了。”季晟一坐下来,就冷嘲热讽了邢朔一句。
刑朔同其他人给季晟行礼,甚是敷衍,完事后接着二郎腿一翘,并不讲究。
王允程不屑地看了眼半点礼数也无的刑朔,理理袍袖到季晟旁边坐下,侧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凑近说话的褚匪和赵凉越两人,便触了霉头似的收回目光,侧过身子背对那边。
季晟接过茶喝了两口,四下望望,笑道:“怎么不见韩二公子啊?我可是专门来看他的。”
刑朔闻着空中倏地多出来的熏香味,皱眉道:“该出来自然就出来了。”
“行,那我就在这等着。”季晟动动身,调整了自己坐姿,悠闲地靠上椅背,“毕竟自小一起长在京中的人,我还真想看看,他今天怎么个丢人法。只希望他按时赶来,可别当缩头乌龟。”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眼看上午的步射比试就要结束,念名的主事终于翻到最后一页,朝外传了一句:“下一名比试者,武贡士韩亭。”
韩亭的名字被一路传到府衙门口等候比试的贡士中,不少待着无聊的人抬起头来观望,但没有一人看到韩亭。
季晟挑了下眉头,啧了声道:“看来我这是白等了。”
王允程也附和道:“早知如此,便劝殿下不来了,实在无趣得很。”
刑朔赖得理会他们,让主事又叫了一遍。
“下一名比试者,武贡士韩亭。”
众人稍等了片刻,韩亭还是没有出现,刑朔皱了下眉,让主事直接叫了之后的武贡士。
季晟此时便起了身,拍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满意地笑了两声,要带王允程离开。
倏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快如疾风,正中靶心,但是刚叫上来的武贡士才刚拉开弓,箭尚未射出。
众人看向府衙门口,只见韩亭正举着弓,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与往日所见不同,此时的韩亭一身劲装,束了马尾,眉目间带了锋利,整个人飒爽英姿,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脂粉子味。
韩亭手腕一翻,将弓丢给一旁的仆从,从容自若地走进来,对众人抱拳一拜,道:“韩亭来迟,还望恕罪。”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韩亭是在门□□出的这一箭,与靶算来有百步之远,而他竟是正中靶心!
季晟和王允程也是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韩亭。
刑朔起身,对韩亭颔首一笑,道:“不算晚,那便韩二公子先开始比试吧。”
演武台另一侧,目睹了整个射箭过程的褚匪不禁笑了下,道:“看来韩亭是想通了。”
赵凉越回忆了一番自己从雪枋院与韩亭初见,到后来恒恩寺谈心,再到眼前光景,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便转头问道:“我听韩兄说过,韦大人曾是他文法的老师,那他的武艺是谁教的?”
褚匪皱了下眉,道:“是樊家军。如果我没记错,韩亭第一次射箭还是樊帅手把手教的。”
赵凉越怔了下,抬眸朝韩亭望去,他正将手中的那张弓拉成满月,然后瞬发,再一次正中靶心。
褚匪回忆道:“说起来,当年京中一众孩子里,属他年纪最小,也属他最为乖巧,最会讨人喜欢,以前王老和樊帅还在的时候,他总往樊家军军营里跑,那里的将士总爱逗他,争着教他练武,比起我和刑朔当年那个顽劣的性子,他的确更让人省心和喜爱。”
赵凉越看到了褚匪眼角眉梢明显的怀念,便道:“倒是很少听你提这些少时的事。”
“因为都已经回不去了吧,多提也是徒增烦恼。”褚匪说着,以茶代酒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道,“韩亭,大概是生错了人家,其实比起今日的锋芒绽露,或许像之前一样闲散一生,对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