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没有亮。
微微晨曦之中,杜娟已经早早地起来做好了早饭。
或许是她意识到罗旋终究不是留在小老君的人,此时的杜娟双眼通红,做起事来也是神神呆呆的。
只不过心神不宁的杜娟,做饭倒是依旧很细心。
她不但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饭,而且还特意给罗旋煮了10颗鸡蛋,算是当作罗旋在路上的干粮。
而同样一夜未眠的杜仲,此时则端着他那个大陶缸,坐在灶台旁,装作身上很冷,需要留在灶台边烤火取暖的样子。
只是他眼中时不时的、掠过杜娟身上的眼神,暴露出了他坐在这里的真实目的。
“爹,你一边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了。”
杜娟伸手推了她爹一把,“你以为我会寻死觅活的?还是怕我偷吃鸡蛋?”
杜仲嘿嘿一笑:“我老杜家的人,哪有那种小鸡肚肠的?咱家娟儿,大山塌了也不会想不开!爹才不担心这个哩。
而咱家娟儿说的鸡蛋,那有什么稀罕的?咱山里人还穷不到拿鸡蛋,去集市上换盐巴的份上,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杜娟冷着脸问他,“既然爹你一不担心我想不开,跳进锅把自己煮了。二不怕我偷吃鸡蛋,那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杜仲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娟儿啊,人家是天上飞的那个什么...什么鹏来着?”
杜娟板着脸道:“鲲鹏。”
“对对对,鲲鹏!人家以后会飞的高,你呀...”
杜仲说到这里,忽地词穷,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自己这个当爹的,总不能开口贬低自家的女儿吧?
不曾想。
此时杜娟倒是开口了,“他是天上的大鹏鸟飞得高,我是地上的母鸡满地跑,大家一辈子也尿不到一个壶里,总行了吧?”
“咳咳咳——”
杜娟这句话一出口,杜仲一口浓茶入喉、却钻岔了道,差点没把他给呛的背过气去!
“我,我去帮罗旋收拾收拾东西。”
杜仲缓过气来,起身去帮罗旋整理那些猎物。
“唉,你们刚进山的时候,我巴不得你们多弄点值钱的好东西回来。”
杜仲一边拾掇东西,一边叹息道:“现在看来,这一次罗旋弄到了太多好东西,也不是啥好事儿呢!
难怪我们山里的祖辈们,守着那么多宝贝山货,都不愿意拿到山外去换钱。
以前我还以为老辈儿们傻、懒。现在想起来,那是咱老祖宗们的生存智慧啊!
罗旋这次运气真好,居然弄回来这么多好东西....唉,只是不晓得那个姓田的棒槌,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来刁难罗旋了...”
灶台前的杜娟,闻言将手里的菜刀重重的剁在菜墩子上,“他敢!”
杜仲见状,赶紧凑过去一推杜娟,“小声点!你可别再说什么阉啊割的了。人家罗旋是读书人,他或许,真有办法对付那个棒槌呢?
娟儿啊,你可别动不动就扬起刀子了!现在是啥社会?哪能像以前那么打打杀杀的?
那个姓田的,他好歹也是民兵队长!这是靠菜刀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杜娟闻言,气冲冲的继续忙着做饭,而杜仲则有点唉声叹气的坐在那里发呆。
一时间,父女俩在灶台前都忧心忡忡的。
昨夜睡了一个好觉的罗旋,此时也神清气爽地起了床。
来到堂屋,拿着杜娟替自己早就预备好的盐水、柳条枝,简单地刷了一下牙,漱了漱口。
罗旋便开始安安心心的吃起早饭来。
这一趟进山来收获颇丰,这让罗旋的心情不错。
唯一让自己感到很遗憾的就是:这杜娟父女俩坚决不收自己的食宿费,也不愿意和罗旋平分猎物。
这让罗旋心里面不由多了一层负担。
老话说,最难还的是人情债。
罗旋打定了主意:这个人情债,自己一定要还掉它。
前路漫漫,自己只有轻装上阵,才能走得更远。
等到吃完早饭,天色还未放亮,山间的露水又大,此时还不适合赶路。
于是闲下来了的罗旋,简单的向杜仲打听了一下那位田大棒的情况,然后在心里暗自评估了一下,那家伙将会如何从哪些方面,来找借口刁难自己?
想了想。
罗旋对杜仲说道:“仲叔,麻烦你去邻居家,请一些人过来串门、摆龙门阵。”
杜仲一直对罗旋有一种莫名的信任,闻言也没多说什么,便起身去请邻居们来家里喝茶。
大山里面,彼此之间住的距离都很远。
虽然同在一个生产队,但大山里面“地无三尺平”,村民们的耕地都是零零碎碎的,并不适合聚集而居。
等到杜仲出门而去。
杜娟一脸好奇的问,“罗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