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上了冲锋枪,
军装更合身,
帽徽闪金光,
领章更漂亮。
我对着镜子,对着镜子上下瞧,上下瞧,
哎幼幼,真是乐死人!
真是乐死人!”
田大棒挎着一支都快盘出浆来的‘汉阳造’步枪,一边哼唧着歌,一边熘熘达达的朝着杜仲家走来。
刚走到杜仲家的坡坎下,田大棒便看见了杜仲父女俩,正站在门口闲聊。
田大棒眼珠子一转,旋即停止哼唱,板着脸昂首朝着杜仲道:“杜仲同志!你家里是不是来了一位,没有经过组织上批准,就擅自进山侵占集体财产的人?”
“啊~蜕!”
杜仲仰头望望天。
随口重重的吐出一口老痰,喃喃自语道:“老子说今天早晨的味道,咋有些不对劲?原来一大早,就有乌鸦来,格老子真是烦人!”
说着。
杜仲转身便进了屋。
对于田大棒所说的话,杜仲理都不理,只当是它茅坑里的那股臭气:捏住鼻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见杜仲讥讽自己,田大棒只是笑笑,却并不恼怒。
他哪一次来杜仲家,都得受杜仲的一番冷嘲热讽、附带再送上几个白眼。
所以对此情形,田大棒早已见怪不怪了。
看到杜仲不理自己,田大棒换上一副笑脸,一边往杜仲家的院坝里走,一边朝着杜娟嬉笑道:“小娟啊,这几天咋没见你在家里呢?你这是你去哪了啊?”
杜娟冷冷的瞟一眼田大棒,冷声道:“我去女茅房了,你要不要跟进去吃点喝点?”
“哈哈哈,小娟说话真是有趣儿呢。”
田大棒哈哈大笑,“什么女茅房男茅房?那是县城里的茅房,才分男女哩!小娟啊,你还没有进过县城吧?我哪天带你去开开眼界!
我跟你说啊,那城里楼上楼下,还有电灯电话。
那些城里人,人家都不用洋油灯,也不用洋火去点灯。他们只需要拉动一根小绳绳,家里就能和白天一样亮堂哩!
人家站在二楼上,那脚下的地啊,就和大石坡上的石头一样安稳!和咱们站在平地上的感觉,一模一样呢。”
“谁和你是‘咱们’?”
杜娟也转身进屋,丢下一句:“饲养员和生产队里三条腿的驴,两个会在一个槽里嚼食吃?”
屋里有人听见这句话,立马不满了:“哎我说杜娟,生产队饲养员是俺爹。你咋把我爹,和驴子扯一块儿了?”
那人的话刚说完。
就听杜娟笑道:“赵大哥,我把赵大爷跟驴扯到一块儿,又咋了?你难道不觉得生产队那条驴,都比门外那个讨吃的强?”
杜娟的话里所指的人和事,那位叫赵大哥的人心里一清二楚。
闻言他只能嘿嘿一笑,没敢接杜娟的话茬。
而此时。
田大棒肩膀上挎着枪,已经走到了杜仲家的门口。
当他看见屋檐下放着的那一堆山货,田大棒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
只见他伸手指着打包好的蟒蛇、竹筒里的琵琶鱼,厉声喝问道:“这是谁的?给我主动站出来认领!要不然,大队部是不会轻饶你的!我,田民兵队长,现在严正警告那些宵小之徒,千万不要心存侥幸,不要妄图和生产大队干部们对抗!”
“你搁这儿一个人唱独角戏呢?”
罗旋缓缓走出门,笑嘻嘻的看着忙于过官瘾、打官腔的田大棒,开口道:“咋的,你要不要再哼上一句‘一朝有权便把令来行’啊?”
田大棒脸色阴沉,指着罗旋就质问道:“你这位小同志,怎么能在生产队干部面前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呢?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在嘲讽小老君,农业高级合作社的管理干部!
你这是不尊重农业生产,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小同志,你刚才的态度,很不端正、很是恶劣态度啊!”
闻言。
罗旋心中,顿时对眼前之人鄙夷不堪:动不动就用一顶斗笠那么大的帽子扣下来?
在我面前玩这一套,小子你还嫩了点!
罗旋抱着手臂,闭口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田大棒表演。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来的?到这里来,你打算做什么?你有单位上开具的出行证明吗?”
田大棒见罗旋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想象当中的那种害怕的神色,更没有开口向自己求饶。
这不禁让他感到有点失落。
“把你的证明拿出来。”
田大棒扯扯肩膀上的武装带。把那支‘汉阳造’往上提了提。
然后对罗旋伸出手,“拿来!”
罗旋拍拍自己的衣兜,脸上涌现出一股畏惧之情,“我,我身上没有烟。只,只有一把炒红薯干,领导您要吃?”
说着。
罗旋果然从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