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钦差大臣下到地方问政,基本上是微服私访,不会造成很大的动静。
赵能混迹官场多年,阅人无数,又岂能不在万千人中,认出谁是寻常百姓,谁又是钦差大臣。
举手投足,会透出一种高贵和自信。
这样的高贵和自信,自然也不会是一般人能够装出来的。
云州驿馆,属于云州州府管辖,主要是接待来往官差,到访官员。
赵能来到驿馆,掌柜一眼便认出了身穿普通富人衣服的赵能,正欲喊赵大人,却被赵能用手制止:
“钱老板,鄙人只是来看看,打听一些事情,你也不要太过于在意,该干嘛,便干嘛!”
驿馆老板也是老江湖,凑了上来,压低声音:“大人,小人觉得今日有京城的人住下来,您是否……”
“钱老板,鄙人正有此意,你能否引荐引荐?”赵能听得心里一喜。
“赵大人,在下无意中听到其中一人喜欢古玩珍宝,不知大人府中是否有?”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否则便没有意思。
“明白,明白,钱老板只管去安排,鄙人一定会重重感谢。”
“岂敢,岂敢。”
云州酒楼,云州最豪华的酒楼。
酒楼旁边则是青楼,去了酒楼,逛青楼,是云州男人理想中神仙般的日子。
令赵能没有想到的是,京城派来的钦差大臣,竟然跟他是儿时的玩伴张子为,只是因为搬家迁移,彼此才失去了信息。
两个人喝着酒,行着令,仿佛回到了儿时偷鸡摸狗的时候。
赵能拿出了一块宝石,放在了张子为的面前。
张子为一愣:“赵大人,你这是何意,想贿赂本官吗?”
“子为兄,你我几十年没有见面,一点小小心意,何谈贿赂,你我还是不要再过于生分了。”
赵能与张子为叙了这么长时间的旧,自然是心有不甘。
“赵能老弟,你闯了大祸,犹自不知,云弈县县令吴忠泣泪上书,控诉你坐看千万百姓生死于不顾,
云弈管家粮仓被人调包,你会一直不予以追查,现在云弈县是饿殍遍野,满目疮痍,你居然还有心思谈珠宝。”
张子为无奈的看了赵能一眼,表示无能为力。
“子为兄,吴忠上书之事,全部是子虚乌有,此人在云弈几年,一味图进取之道,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只因为在下旧年没有答应他的一笔资金给予,他便对在下怀恨在心,他此举,不过是想谋政绩,而毁他人之功。”
赵能露出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仿佛这几年一直受荼毒的是他,而不是云弈县令吴忠。
“赵能老弟,本官从京城一路行来,到了云弈境内,却已经听到了吴忠在积极筹钱购买粮食,帮助灾民度灾,
而云州郡却是一副歌舞升平,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子为拿了皇上俸禄,自是不敢渎职。
“子为兄,灾情都是假象,云弈县虽然受灾,却绝没有那么严重,舍弟还有一件重要事情禀告。”
赵能脸上突然出现了惊喜之色,或者,也是他接下来的取胜之道。
“到底怎么回事?”赵能开始不悦,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皇上是不是拨给了沈轩三百万纹银打造武器?”赵能冷笑。
张子为怔了怔:“不错。”
“吴忠和沈轩自作主张,动用了三百万打造武器的专项款项,口口声声说为了赈灾,区区几个灾民,
需要如此大做文章吗?哈哈哈。”赵能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无比开心,好似狗尾巴花尽情绽放。
“你说的属实?”
“绝对千真万确,吴忠还是商议买粮食,被舍弟孽子从中搅了一局,便没有完成。”
“胡闹,就是要让他买,还需要见到实实在在的票据,这才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吴忠连军备开支都敢挪用,哼……”
“子为兄,旁边便是望月楼,我们不妨去。”赵能将宝石推到了张子为的跟前,却已经是自信满满。
“低调,低调。”张子为并没有完全拒绝,再者,吴忠已经犯了杀头之罪,自是不必细查。
云弈县,洛霞镇,洛霞书院。
沈轩匆匆赶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
书院里一间卧室里面,一名女子垂泪而坐。
一名郎中为她把脉之后,对着一名丫鬟叹气道:“你们好生伺候阿紫姑娘,她的身体现在十分虚弱。”
沈轩进来,一脸焦虑:“郎中,阿紫姑娘的伤很严重吗?”
“沈公子,伤只在身体表面上,而内心的伤,却是最难医治的。”郎中坐下,写了一副方子,交给了丫鬟。
“哀莫大于心死?”一不小心,沈轩又冒出了一句经典名言。
“沈公子,正是这个意思,阿紫姑娘心如枯木,如何能够痊愈得了?”郎中说完话,起身离去。